nbsp;nbsp;nbsp;nbsp;皇帝抬眼看儿子：“你无需这般直白。”
nbsp;nbsp;nbsp;nbsp;“父皇若喜欢含蓄，儿子下次记得拐个弯。”封卓瑧合上手里的折子，又拿了一本。这些都是往年留中不发的旧本，看着挺有意思。父皇都有批注，他领会起来也不难。
nbsp;nbsp;nbsp;nbsp;“你与小二闹不痛快了？”虽然登基后，他收拾臻王、献王是手起刀落，但皇帝并不希望自己膝下的几个也闹到你死我活。
nbsp;nbsp;nbsp;nbsp;“若非二嫂此举，儿臣也是不知的。”封卓瑧不说可能是他那二哥流露了什么，让瑛王妃误会了，只道：“不过二嫂这时能有闲心当和事人，倒叫儿子松了口气。想来陈炽昌父子剿倭寇该是胸有成竹。”
nbsp;nbsp;nbsp;nbsp;皇帝笑了：“朕等他们凯旋。”一低头，眸底墨色快速晕染，双目沉沉。
nbsp;nbsp;nbsp;nbsp;本来父皇就怀疑海山岛遭袭，与诚黔伯府有关。他那二嫂又来这着，封卓瑧不以为自己刚的言语有过。
nbsp;nbsp;nbsp;nbsp;“你也伴为父左右有些日子了。朕今日有心，教你一课。”
nbsp;nbsp;nbsp;nbsp;封卓瑧意外，放下折子，看向他父皇：“您不生气？”
nbsp;nbsp;nbsp;nbsp;“气什么？”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气你审事透彻，不好糊弄？”自己不糊涂，为大雍江山想，他真心希望大雍君主能一代强过一代。
nbsp;nbsp;nbsp;nbsp;封卓瑧笑开，退后一步，跪地叩首：“是儿子狭隘了，以为父皇不会喜欢听那话。”
nbsp;nbsp;nbsp;nbsp;“知道朕不喜听，那你还说？”
nbsp;nbsp;nbsp;nbsp;“在您跟前，儿臣若避重就轻，只与您言兄弟情深固若金汤，是在明晃晃地欺君，辱没您。儿臣不敢。”他们是君臣，对此，封卓瑧不敢忘。但他们同时还是父子，封卓瑧亦深知血脉要义。
nbsp;nbsp;nbsp;nbsp;“哼，”皇帝起身，背手上前，垂目看跪伏着的儿子，沉寂几息，问：“你以为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是何？”
nbsp;nbsp;nbsp;nbsp;作者有话说：
nbsp;nbsp;nbsp;nbsp;明天再见。
nbsp;nbsp;nbsp;nbsp;?第73章
nbsp;nbsp;nbsp;nbsp;封卓瑧不做思虑，铿锵回道：“儿臣以为，民为国之根，民盛国强，民衰国崩。君欲强国，必先为民谋。万民一心，强敌环伺，无惧无畏。反之，山河不稳，内忧外患重重，国君不过刍狗。”
nbsp;nbsp;nbsp;nbsp;一旁伺候的方达，咚一声跪地，俯首屏息。殿内伺候的宫人、御前侍卫随其后。皇帝面上肃穆，一句真言，十字而已，但自他记事就不敢轻视半分。勤政二十一年，“民”始终稳居他心头。抬步越过小八，走至殿中，仰视高悬的牌匾。
nbsp;nbsp;nbsp;nbsp;天道清正。
nbsp;nbsp;nbsp;nbsp;这是建和元年二月二，他亲笔题的。每日自省，不曾懈慢。皇帝深吸长吁：“说的很好，起来吧。”
nbsp;nbsp;nbsp;nbsp;“谢父皇。”封卓瑧还记得五岁时，父皇允母妃私服省亲，母妃带了他一起回了沐宁侯府。在永安堂里，他亲见时时恪守端庄的母妃腻在外祖母怀里。外祖母像抱着个小儿一样，哄着他母妃。
nbsp;nbsp;nbsp;nbsp;母妃嘴上不再称“本宫”，还偷偷埋怨了两句父皇。祖母敢拧他母妃的耳朵，训斥起来一点不留情。
nbsp;nbsp;nbsp;nbsp;他惊奇不已。之后外祖父来，见他疑惑，便领他去了书房。在书房里，他道出了自己的困惑。表兄凛余还笑话了他一通。
nbsp;nbsp;nbsp;nbsp;外祖父告诉他，母妃是外祖母亲生的，她们是至亲至爱。他那时懵懂，尚不能体悟深刻。回了宫，就偷摸跑去乾雍殿。父皇见了他，他得寸进尺地爬上父皇的腿，然后安静地拱在父皇宽厚的怀里。
nbsp;nbsp;nbsp;nbsp;那是他第一次逾矩，父皇没生气，只让他以后不告知母妃不可乱跑。
nbsp;nbsp;nbsp;nbsp;慢慢的他长大了，也渐渐明白外祖父那一言的深意。他乃皇帝的儿子，这是他最大的优势。当然他的几个兄弟也同样具备，但此优势…因人而异，而且还会因诸多事迹不断转变。
nbsp;nbsp;nbsp;nbsp;就拿海山岛遇袭来说，父皇有怀疑过诚黔伯府，却不愿去想他二皇兄是否参与。只不愿想，就能真的不想吗？他甚至可以肯定，哪天父皇若发现二皇兄涉事的罪证，会毫不犹豫地抹去，迁怒诚黔伯府。
nbsp;nbsp;nbsp;nbsp;父…子！
nbsp;nbsp;nbsp;nbsp;“翻过年你就十三了。朕朝政繁忙，也没多少空教你。”皇帝回到龙案后坐下：“你准备准备，年后上朝听政。”
nbsp;nbsp;nbsp;nbsp;封卓瑧愕然，他以为最早也要到满十五：“父皇，二哥他们该不高兴了。”
nbsp;nbsp;nbsp;nbsp;“怕他们不高兴，那你就当为父刚什么也没说。”皇帝满面慈和。
nbsp;nbsp;nbsp;nbsp;“儿子耳聪目明，听到了。”
nbsp;nbsp;nbsp;nbsp;皇帝收敛了笑意：“年后不止你，连小九都会一块入朝听政。”既决意要立储，他总得再深入探一探。万里疆土，绝不能托于非人手。
nbsp;nbsp;nbsp;nbsp;闻言，封卓瑧心不由一紧，明白父皇是有打算了：“儿臣遵命。”
nbsp;nbsp;nbsp;nbsp;“朕这不需你陪着了，你去知会你母妃一声，朕晚上想用热锅，让她多备些素。”
nbsp;nbsp;nbsp;nbsp;“是。”
nbsp;nbsp;nbsp;nbsp;封卓瑧出乾雍殿不过十息，皇帝就手点龙案。方达立时紧神候着。
nbsp;nbsp;nbsp;nbsp;“朕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nbsp;nbsp;nbsp;nbsp;现王突然就被江太医治好了，皇上疑虑的不仅是现王，还有江太医。江太医向来不沾是非，这回怎么掺和了？按例，现王身子该由佟院判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