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航将清凉的汽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席:“谢谢,我会善用你的魔法的。”
尽管没能从西迪这里得到适用于战斗的秘法,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变得更“能干”了。
西迪露出微笑,感慨道:“初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只是一具随波逐流的躯壳,内心空空如也。现在您终于学会享受欲望了,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纵观人类历史,一切惊天动地的大业,都不过始于某个小小的欲望。您的欲望之种,到底会结出怎样的花朵呢?”
吕一航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鼻孔中溢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我能有什么欲望?”
“当然是名为『恋爱』的欲望。”西迪朝他挥挥手,作为简短的告别,“祝您命犯桃花,吾的君主。”
……
吕一航从魔神之梦中醒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到晚上10点。
但女孩们都已经筋疲力尽,随意盖了层保暖的毯子,躺在他左右两侧酣睡。
提塔和巫沅君的睡相好点,微偻着身子侧卧着,呼吸声也又轻又细;夏犹清和克洛艾的睡相差点,张牙舞爪地伸展四肢,肆意侵犯邻人的领地。
按平常的作息习惯,现在正是脑力最旺盛的上半夜。吕一航难以再度入睡,感到无事可做,便为她们掖好毯子,悄悄下了床,想到外边透透气。
他一拉开门,竟与柳芭撞了个满怀。柳芭将银线般的秀发盘成发髻,双手捧着一只玻璃杯,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她尽可能压低了音调:“主人,你想喝水吗?我怕你口渴,给你倒了点水来。”
由于刚刚睡醒,吕一航确实口干舌燥。虽在梦里喝了西迪的汽水,但毕竟解不了现实的渴。
吕一航合拢门扉,拍拍柳芭的侧腰:“出去再说吧,别打扰她们睡觉了。”
他们走到餐厅,在餐桌边坐下。
吊灯在桌布上照出暖色的光晕,吕一航屈指轻叩玻璃杯壁,小口小口地啜吸着。
只是一杯加了冰块的凉白开,竟被品出了山崎12年的仪式感。
深夜时光在静谧之中流淌,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虬结成你中有我的连理枝。
柳芭坐在恋人的身畔,双掌托着脸颊,犯花痴般傻傻笑着。
贤者时间的忧郁侧颜倒映于她的瞳孔,犹如远古昆虫坠入松脂,凝成琥珀永久封存。
吕一航留意到柳芭暧昧的眼神,与她对视了一分钟有余,直到自己也绷不住了,才憋着笑发问:“这位女士,我脸上有今晚的酒单?”
柳芭将银发的末梢拂至耳后,浮想联翩地说:“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像一户大家族一样。如果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那该多好啊。”
大家族吗?
大家族有什么好的?
凡是人多的地方,都会有蝇营狗苟拉帮结派的阴私勾当。
比如巫沅君出身的荆州巫家,表面上是受人尊重的名门,实际上充斥着伪君子和真小人,迫使年幼的巫沅君也沦为内斗的棋子。
说到底,柳芭只有母亲一位亲属,从未感受过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所以才会对聚众而居的生活抱有幻想吧,实在是太单纯太天真了。
……可是,吕一航何尝没有幻想过呢?假如和心心相印的少女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定能组建和谐的家庭,造就完美的后宫生活吧。
幸运的是,今日的6P乱交过后,已经能看到这个梦想的雏形了。
吕一航闭上眼睛吟道:“『飘飖放志意,千秋长若斯』,我的志向也是这样。”
柳芭双手交握成拳,支撑起下颌,歪着头问道:“啥玩意儿?”
因为柳芭身量颀长,丰臀沃乳,眼睛略有些吊眼梢,给人强势的印象,说她不是御姐都没人信,所以一旦显现出呆萌的一面,就会形成惊人的反差,在看客的心底烙上深深的印记,想忘都忘不了。
吕一航忍俊不禁,倾身摸摸她的头:“这是曹植写的诗,表达的是宴会后的心境……你多读点中国的古书吧,要是提塔在的话,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柳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抱歉地笑了笑:“古文太难了,我读不来。我只要照顾好你们就行了。”
夜晚是一条流向黎明的长河,夜聊的人是顺流而下的船夫,不用费划桨的力气,就会被浪涛送到下游。
黑发青年和银发女仆畅谈了很久,从怎么备战期中考试,到考完试如何放松身心,甚至是毕业之后的去向,总之尽是些关乎未来的话题。
直到眼皮打架了,才依依不舍地动身回房。
虽说六个人共处一室,空间就会变得逼仄,但只要每个人都横着睡,那张大床也能容得下大家一齐躺卧吧。
“对了,万一妹妹查起岗来怎么办?”走到主卧门口,吕一航想到要给吕之华一个交代,便向柳芭问道,“你有没有拍披萨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