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夏犹清一边用戒指为巴西利斯克输送魔力,一边大口地喘着气。
两个月前,夏犹清带着伤病,在无锡市体育中考里轻松拿下30分满分,800米成绩跑进了三分钟大关,压倒了许多男生。
可即使她的体力远超常人,牵制住塔罗斯也是个艰巨的任务。
塔罗斯只会动用拳脚,攻击模式比较单调,很容易摸清规律,然而每一击都有成吨的威力,足以把一辆坦克碾成罐头。
它是一台战争机器,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蹂躏军队。
斯嘉丽把好友的努力看在眼里,悄悄运转起了真气。她微瞑双目,脑中浮现出她和父亲在马赛度假的那个盛夏:
某一天的黄昏时分,父亲从普拉多海滩开着游艇带她出海,等到离岸够远后,便关闭引擎,随着海浪载浮载沉。
他们两人在游艇甲板上相对而坐,耳畔是和缓的涛声,夜空像天鹅绒布一般暗沉,半轮上弦月照在地中海上,细浪把水中月影搅成片片碎玉——那是她平生见过最华美的月色。
“喝啊啊啊——”
斯嘉丽推出右掌,从掌中逼出更多阴寒真气,一股直刺骨髓的寒冷雾水蔓延开来,满是枯草落叶的地面覆盖上了一层坚固的白霜。
夏犹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瑟缩地蜷起双臂,后悔为何不多穿点衣服出门,但即使她套上两件棉衣,估计依旧会觉得太冷吧。
斯嘉丽的掌力还在不断递增,寒意凝于魔像所屹立的位置,逐渐逼至极限,这是“结璘月华掌”的最后一式“凝寒四极”,斯嘉丽从未在实战中使出过,今天终于遇上了用武之地!
一层白花花的薄霜在塔罗斯的双足上凝结,不一会儿就增长成一层沉甸甸的坚冰,厚度足以覆盖到魔像的脚踝,如同为它套上一只镣铐。
塔罗斯昂首发出低吼,似乎对此恼火不已。
夏犹清激动地握起拳头:“搞定了!”
但下一秒,塔罗斯顿了顿足,随着“咯楞”的碎裂声,那些坚冰一下就被踩成了碎末。以斯嘉丽的内功来看,凝结到这个程度已是极限了。
“不行。”斯嘉丽抹了一把颈边的汗水,脸蛋因运功而变得绯红,“犹清姐,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好吗?我要布阵。”
夏犹清忙不迭地答应道:“没问题!”
为了给斯嘉丽创造施展身手的空间,夏犹清指挥巴西利斯克继续和塔罗斯缠斗,呼唤风暴牵扯它的肢体。
“凝寒四极”的余威尚未消退,塔罗斯的关窍被寒气所侵袭,动作变得迟缓了不少,这大大减轻了夏犹清的负担。
斯嘉丽则绕着塔罗斯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在泥地上写写画画,把树枝摆放成特定的图案,再奔向下一处地点。
在布置阵法的过程中,斯嘉丽离塔罗斯仅有不到五米距离,万一被它一脚踩到头上,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但她仍面无惧色地做着工作,可见有多信任夏犹清的掩护。
夏犹清惦记友人安危,侧首问道:“还没好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好了!”斯嘉丽搞定一切,迅速闪身,退回夏犹清身边,“啪”地合上双掌,喝道,“八门金锁阵,开!”
地面升起一个淡金色的圆形光圈,围绕着塔罗斯的身躯,把它困制于其中。
八个方位分属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不管它往哪个方向冲撞,都仿佛撞上了一堵空气形成的高墙,始终踏不出金光的范围。
夏犹清目睹这一奇观,不知不觉地瞪大了眼睛。
即便塔罗斯再怎么力大无穷,也突破不了这个光圈的束缚,明明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阻拦了它,但它就是无法从中踏出。
——八门金锁阵。茅山“地绝”杜青骢最得意的阵法之一。
作为“地绝”的好徒孙,斯嘉丽把师祖的绝学钻研得透透彻彻,还融入自己的巧思,才能就地取材,快速布置出一套丐版的“八门金锁阵”。
她瘫坐在树桩上,对着夏犹清比了个V字,疲惫但畅快地笑了出来:“Guetgmacht!(瑞士德语:干得漂亮!)”
但阵中的塔罗斯仍未消停,依然动用庞大如山的身躯,不断地冲撞阵法的边界,就像一头困于笼中的野兽,不知疲倦地争取自由。
夏犹清感受着大地的震动,不禁有点心悸:“斯嘉丽,你确定没问题了吗?”
斯嘉丽沉声说:“我用草木布阵,所以阵基不够牢固,万一它恰好撞上『生门』,就逃出来了。”
那么问题在于:塔罗斯找得到“生门”吗?
假如说塔罗斯有智慧,那也只有六岁小孩的程度,决计不懂阵法的构造。
然而,它用了最简单粗暴的破阵方法,那就是“遍历”——一个一个方位挨个撞过去。
反复尝试过后,塔罗斯终于触碰到了“生门”,用肩膀轻易地将其撞破,阵法霎时碎裂,树枝和泥土四散飞溅,地面的金光暗淡了下来,塔罗斯的巨脚也踏向了边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