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那天从上课开始,准确来说是从教授点完名起,陆鸣妄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解答问题都要慢上半拍。下课后,他竟然板着一张俊脸,在无数学生的注目礼中径直走到皮皮桌前,吓得皮皮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月考又挂科了,要被约谈。
nbsp;nbsp;nbsp;nbsp;银发的第三皇子殿下纡尊降贵地问他:“你的室友,今天为什么没来?”
nbsp;nbsp;nbsp;nbsp;“啊?哦,荣鹞啊。他发烧了,早上一直睡着。”皮皮先是一愣,才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对了,我来迟了,还没来得及替他和教授请假。”
nbsp;nbsp;nbsp;nbsp;后来他才意识到,那个时候荣鹞应该是和陆鸣妄刚认识半年左右——开学时,荣鹞曾经兴致勃勃地提到,自己最近找了个很强劲的面瘫脸对手,说的应该就是这位三皇子殿下。
nbsp;nbsp;nbsp;nbsp;让皮皮没想到的是,陆鸣妄冰山一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近似于担忧的缝隙,追问道:“严重吗?”
nbsp;nbsp;nbsp;nbsp;“温度挺高的,我下节课结束就回去看着他,应该没什么大碍。”皮皮对荣鹞发烧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有什么事吗,殿下?”
nbsp;nbsp;nbsp;nbsp;“没事,谢谢。”陆鸣妄脸上迅速恢复波澜不惊,冲他礼貌点头,消失在教室后门。
nbsp;nbsp;nbsp;nbsp;真正让皮皮惊掉下巴的,是在他结束第二堂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刚一进门,他就听见一阵对话声,顺着声音走到荣鹞卧室门口,才发现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人类总归无法违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皮皮选择屏住呼吸,悄悄地移到虚掩着的门边,小心翼翼地往里瞄。
nbsp;nbsp;nbsp;nbsp;这一瞄,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
nbsp;nbsp;nbsp;nbsp;银发的第三皇子竟然正板着脸站在床尾。
nbsp;nbsp;nbsp;nbsp;皮皮听见缩在床上的荣鹞迷迷糊糊地问:“你来干什么?哦,是不是到我们对练的时间了……抱歉,等我一下。”
nbsp;nbsp;nbsp;nbsp;说着,在被子里蜷成一小团的人竟然朝床边挪了挪,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扒住床沿,像是想要强行下床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陆鸣妄迅速附身圈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回床上,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你在发烧,跟我去医疗部。”
nbsp;nbsp;nbsp;nbsp;“不去!”回答他的是荣鹞闷闷的声音,显然他耍赖似的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nbsp;nbsp;nbsp;nbsp;陆鸣妄声音变得有些沉:“你温度太高,必须打针输液才能好。”
nbsp;nbsp;nbsp;nbsp;荣鹞仍然很坚决:“不打,懒得去。”
nbsp;nbsp;nbsp;nbsp;陆鸣妄顿了几秒,又有些僵硬地说:“我……可以抱你去,打完针就回来。”
nbsp;nbsp;nbsp;nbsp;“哈?”荣鹞在被子里蹬了蹬腿,大约是在嫌弃,“才不要!不去。”
nbsp;nbsp;nbsp;nbsp;荣鹞一次又一次的坚决的拒绝,听在皮皮耳里简直像一颗又一颗引爆的炸弹。
nbsp;nbsp;nbsp;nbsp;皮皮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位冷峻的第三皇子会这么耐心地和别人沟通,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烧得直逼42度的人是他自己,才会产生这么可怕的幻觉。
nbsp;nbsp;nbsp;nbsp;被荣鹞连着拒绝好几次后,陆鸣妄终于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nbsp;nbsp;nbsp;nbsp;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床头,把荣鹞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又仔细地给再次陷入昏睡的人擦了擦汗,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转身出门。
nbsp;nbsp;nbsp;nbsp;皮皮看到这位冰山皇子大人终于愿意离开宿舍,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担忧,生怕荣鹞没大没小的态度把他给惹毛了。
nbsp;nbsp;nbsp;nbsp;可十几分钟后,宿舍门就又被敲响了。
nbsp;nbsp;nbsp;nbsp;这次站在门口的不只是尊贵的第三皇子殿下。
nbsp;nbsp;nbsp;nbsp;还有满头白发的诺亚斯帝国皇室御医。
nbsp;nbsp;nbsp;nbsp;以及扛着输液架、拿着一堆医疗用品的两个护士。
nbsp;nbsp;nbsp;nbsp;当时皮皮受到的惊吓,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他就像艺术课上的石膏像一样,呆呆站在原地,近乎麻木地看见陆鸣妄冷着脸带着三个人走进荣鹞的房间,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医疗器材。
nbsp;nbsp;nbsp;nbsp;顺便在门关上前目睹了如下场面。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还来?我说了我不想打针。”
nbsp;nbsp;nbsp;nbsp;“打针不疼。”
nbsp;nbsp;nbsp;nbsp;“我又不是怕疼!只是……”
nbsp;nbsp;nbsp;nbsp;“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