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是以前大太监自己打点下来的私宅呢?就是图个闹中取静。”阮令齐讲起这一带的门道,门门清。
一路上姜永森插不进嘴,直到推开院门,才开口讲起修整进度:“墙皮和地面铲完了,门窗本来想全给换了,你宋姨说这木头好,让人砂了面儿,她得空了过来打磨。其他的……”
他还没说完,阮令齐已经打开倒座房的门走了进去,那手势他都没看清,老式的锁就开了。
那屋子里堆着一些破烂家具,不光有这着宅子本来就有的,还有一些是隔壁哪儿的,总之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屋子。
苏林瑾一看就来劲了,扒着门框问:“阮叔,有宝贝吗?”
“这都是些破烂儿,要不是你宋姨说留一留,早就……”姜永森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只听阮令齐很肯定地说:“有,老黄花梨,酸枝,嗬,这个紫檀不错。”
他很快扒拉出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放到了院子里,最后,从里面拉出来一件小茶几:“这个叫黄杨木束腰绿端面茶几。”他不嫌脏直接用袖子抹掉面上的灰,叹了声,“可惜了,这还是一整块的牙面儿呢,现在破了,回头补一补还能看。”
他一看就走不动道,还是苏林瑾硬拉着跟在姜永森身后,看完了剩下的屋子。
这房子老爷子买的时候一共花了八千,当时看起来毁得挺厉害价格好谈,但都不是要紧处,墙面地面补起来能费多少事?
他敲了敲窗户:“都是酸枝木,大妹子都看出来了吧?”阮令齐问姜永森。
姜永森脸上有些尴尬:“她也没敢说全是。”
其实她说了。
但当时他心里发堵,口气便不太好,硬要说破烂。他气这房子一买,儿子算是彻底独立了。
阮令齐点点头:“好房子,买值了。”
光全屋酸枝木的门窗和那些“破烂”家具就抵了这个价,更别说主屋的房梁,里头包着整整一根金丝楠。
屋子太久没人住过了,透着股灰味儿,但除此以外有淡淡的木头香味,很特别的香味。
阮令齐仰头看着那根木梁看了很久,才指着它说:“在那,瑾瑾你想看么?”
他说得有点前后不搭,但苏林瑾听明白了,立刻说:“想看!”
金丝楠,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呢。
阮令齐搬来两个木梯,架在墙上,蹭蹭蹭带着苏林瑾一人一个爬上去。
然后,抽出一只手电打开,顺着他手指头指的地方,苏林瑾看见这条房梁的尽头,有一小处裂口,可以看到里面不同质地的芯子和透着金亮的底色。
“摸摸吧,不一样。”
手感很丝滑。
下了梯子,阮令齐说:“明天开始我每天过来,窗户和门我留给大妹子,剩下别的都交给我。”
“那……那就麻烦你了。”
回去的路上,阮令齐明显有些激动,车轱辘话说了一轮又一轮,直到自己都意识到有些烦了,才刹住嘴,最后来了一句:“瑾瑾,捡了个大漏啊!”
这四合院,是个大漏。
苏林瑾自然知道这时候买肯定是划算的,但能得阮令齐这句评价,说明还是牛大发了。
只恨不方便给姜望打电话馋他。
短暂地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苏林瑾就开始干活了。
蒋云息没把她和顾昊当孩子看,上来就给他俩一人一张记者证:“上午开会,下午有一小时旁听的时间,你们先想好选题,晚上就要给初稿,篇幅不限,800可以,1500也行。走吧。”
顾昊没了前一天那副“得意门生”的傲慢,露出点怯:“导师,可……这大会什么材料都没,我们……怎么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