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农历四月还有新年节,那才热闹。泼水,划龙舟,丢包这些活动那时候才有。
农历的春节,对山里村民来说,那是汉人的节日。
元晴看着阮令齐准备过年的吃食,有些感慨:“真的好多年没过年了。”
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过年,那些城市里才看得到的烟火,听得到的鞭炮,在山里看不见听不着。
身边更没有大张旗鼓过农历新年的。
也就不会去想,原来又到了一年团圆的时候。
“妈,我要压岁钱。”苏林瑾缠着婆婆撒娇。
元晴收起眼里的情绪,转眼全是笑容:“好,你俩没孩子之前,都有压岁钱。”
“妈!”苏林瑾非常震惊,元晴这样脱俗的婆婆居然也会提孩子。
本来有点感慨的情绪,但她这么一打岔,那点伤感也变成了胡闹。
徐墉让后勤部组织了新年联欢晚会,从滇南军区调了文工团几个人过来,给基地的新兵蛋子排练节目。
节目还没排练完,倒是看对眼了几个。
晚会结束了到他跟前羞羞答答说想调动过来。
徐婶笑他其他工作未必出色,做红娘和看人的眼光一等一的好。
姜望虽然不是他挑的,但工作是他给分配的,没掉过链子。
现在基地成立一年都还没到呢,已经被总区夸过好几回了。
如今随便去文工团要来的人,眼看着过完年也要进基地,家属楼规模指日可待日益壮大。
徐墉也不生气,嘴巴抹了蜜一样:“最好的眼光早用在娶媳妇这件事上了。”
说着,他举杯站起来,“既然你们嫂子都说我做红娘眼光好了,回头我再安排文工团同志来慰问,至于这个接待人员嘛……”
他不要脸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满意地听见众人激动的哟声,仰脖把酒喝了,“都在酒里了!”
“好!”应和声如雷,“都在酒里了!”
晚会再热闹也就半个来钟,吃完看完各回各家,等着守岁再放烟火和爆竹。
这时候才回归到寻常的过年氛围里,虽然外面万籁俱寂,但家里热闹。
姜望按照苏林瑾要求用陶罐加上炭,做了个暖炉。上门架着元晴煮的茶,林培淑寄过来的黄酒,阮令齐烤的面包,还有买的大枣和乳扇,香香的,暖暖的。
除了鸡崽儿和鸡妈没进房之外,望仔和踏雪一边一个窝在苏林瑾和元晴腿上,围炉煮茶守岁。
因为炉子有些烫,婆媳俩各自往后靠了靠,倒像是两人挨在一起一样。
两辈子了,哦不对,其实是三辈子,这是苏林瑾第一次和可以称作妈妈的人一起过年,也许因为地方不同,再加上心境不一样,她觉得这个年和以往的每一年都不一样。
时间其实是一分一秒过去的,不是在电视节目里流逝掉的。
还发现原来茶香混着酒香,居然很不赖。
姜望在两人侧面,勤快地翻动着陶罐上的东西,往常严肃的眼角,带上了几分温煦表情。
红红的炭火上方,空气烧得微颤,元晴的脸庞在对面,是真实的,不是照片,也不是脑海中凭空想象出来的虚影。
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苏林瑾蹭着她肩窝,小声地说:“他还哭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