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都忍不住颤抖着，发白的嘴唇也紧紧抿着。
大约是整条脱落，菌菌倒不像先前那样嚎哭了，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眨巴着一双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小模样，“哎，不疼疼了？”
把提着心连呼吸都忘了的楚曦给逗得呆滞了。
眨巴着大眼的小家伙，两人对视，菌菌‘咯咯’地笑了起来，逗得楚曦傻傻地也跟着笑，他是个内敛的少年，即便笑也只是扬着笑脸，却很少笑出过声。
看到他笑，菌菌就高兴，那笑声宛如莺歌婉转，又清脆又软绵，特别好听；长得粉雕玉琢瓷娃娃儿似的，一双眼明亮如宝石，怎么看怎么讨喜。
楚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因为太小，他捏得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弄坏了。
“谢谢菌菌。”他笑着对一只小人偶一样的蘑菇精说。
谢谢你的笑。
谢谢你的喜欢。
谢谢你……
蘑菇精却只是对他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晚饭的时候，先前是不知内情，闻乔只觉得碗里的粥飘香四溢，闻着就很有胃口。吃了几顿人也精神不少，心情豁然开朗，短短两天仿佛病去人精神。
可这会儿却知道了，碗里，有小蘑菇的部份在里头。
抬眼，看着坐在桌面上捧着对她来说大婉如半个身体，却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蘑菇精，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一家人都没有说破，小蘑菇自个儿乐颠颠的以为只有小哥哥知道，还十分自得。偶尔会满是期待地瞟几眼乔乔，等乔乔吃完了，就能好起来了！
凌可可一直躲避着小蘑菇的目光，她羞愧得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单纯到洁白的小孩。
看得出老公的迟疑，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他，“要快些好起来。”才不辜负小蘑菇的心意。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但小蘑菇已经把菌丝放了进去，不吃，就真的是辜负了。
粥很鲜香，入口滑顺留香，叫人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喝第二口。
这一喝，就有些控制不住，先前那一点膈应，早就消散了。只当，这只是普通的一种菌物，一种食物。
菌菌看着人把粥喝完，她高兴，两眼笑得弯弯，毫无心机。
一家人看着她那明亮的笑，也跟着笑，心里却都不是滋味。愧疚的，悲凉的，心疼的。
但小蘑菇没有揣摩他们的心思，她只对小哥哥的情绪比较敏感，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哥哥知道发现她的秘密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是为什么。
却知道，只要她笑得开心了，小哥哥心情就会变好了。
用过了晚餐做了半小时的休息之后，楚曦带着小蘑菇到处闲走，算是饭后散步消食了。
他一直留意着小蘑菇的状态，可能是因为没有再动刀子的缘故，小蘑菇一双红润嫩脚丫踩在他的肩膀上，从这头走到另一头，然后走回这头，如此反复，小模样精神有活力，不再像先前那般焉头焉脑了。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楚曦依然不敢太放松。
有些人，一旦关心过，就无法不上心了。
山村的夜来得比别处的要晚些，遥遥一望，西边一片绚烂晚霞，山间荡起了炊烟，时尔闻得猪叫鸡鸣，是喂食的时间到了。
这种景像，在城里是看不到的。
意境悠然惬意。
只是这个时候，楚曦还不太懂得这些，城里的喧嚣还未渲染过他的人生，他还是那个十岁的少年。
走在村道茬的小道上，人烟稀少但不寂寞，在他肩膀上的小蘑菇忽然拽了拽他的头发，“小哥哥，那边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