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
阿金在山上挖笋,突降骤雨。他踏着泥泞赶着去山脚下老旧的废弃房子下避雨,却撞见了屋檐下同在躲雨的阿兰。阿金用清澈的眼光注视着她,抓着背篓转身就想走,临了却被阿兰叫住。
“喂!”
阿金回头,看到阿兰一点点地从屋檐中间挪到了屋檐左边,给他腾出了地方。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阿金过来,一人分别站了屋檐的一角。
拍完整段镜头,凌爽只查看了一遍回放,然后又指挥演员重来,按计划拍特写。看着取景器里框出来的景,凌爽都要为这个摄像师老伙计拍手叫好了;下一秒,余寻光回头时纯净的表情传过来,他更是满意地拍膝盖。
完美!这几场戏拍的真痛快!
潮湿,漫起的雨雾,似乎要浸润入灵魂。
远方有山歌响起,朦朦胧胧,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
近了,好像近了。
但不是唱山歌的姑娘近了,而是近处的姑娘在唱山歌。
阿金转头看着唱歌的姑娘,渐渐的露出笑意。
唱完歌,阿兰望着唯一的观众,也回以微笑。
没有暧昧,就好像雨水冲刷出的清新空气一样,两个人的相处是那么和谐。
雨渐渐地停了,阿兰却没动,阿金知道这是她在示意他先走。他略微思考,从背篓里掏出两颗笋放在地上,然后重新背起,头也不回。
这一段镜头拍得很快,源是天公作美,天气预报也很准确,大雨在半个小时后就渐渐停下。
今天能完成这些拍摄任务已经很棒了,凌爽也不是真的活阎王,剩下的时间也没安排工作,吩咐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后回去休息。余寻光赶着回去换衣服,没留下来帮忙,只在临走前嘱咐:“刚才我们在山上撅的那几颗笋是谁家的记得问清楚,给足钱。”
凌爽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他有在农村拍戏的经验,这些东西,他熟。
一旁,覃敏把余寻光和凌爽的互动放在眼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共乘一车,同时有小陈和覃敏的助理相陪。
余寻光临时换了外衣,覃敏也往头上搭了块毛巾擦头发。她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
小陈不仅给余寻光准备了换洗的外衣,还有姜茶。他甚至考虑到覃敏,还给她倒了一杯。
“覃老师。”
覃敏明白拍摄期间一切应以身体为重,没有拒绝,只是小陈的贴心难免令她印象深刻。
“余老师和助理老师合作很多年了吧?”
余寻光回头看向小陈,和他相视一笑。小陈说:“快10年了。”
覃敏偏头问他:“一直陪着余老师,也没成家吗?”
“忙嘛,不过,最近有在跟公司里的职员恋爱,”小陈冲着余寻光挤眉弄眼:“已经跟领导报备过了。”
余寻光又笑。
这是前年他去山城体验生活时的事。小陈的女朋友是公司里的美工,两人认识了好几年才在这种你来我往的熟悉中生出了感情,所以哪怕是聚少离多,这种恋爱也谈得稳定。
这么多年过去,余寻光当小陈已经是亲人了,他没有考虑过小陈要是结婚了会不会从他身边离开的可能,他只在想他该给小陈准备什么新婚礼物,以及小陈如果不能给他当助理后的职务安排。
覃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概是知道这个问题说出来会讨人厌,介于余寻光并不令她讨厌,她便把握着在凌爽面前没有的分寸,没有说出来。
余寻光回头看了一眼覃敏的助理,觉得还挺眼熟。他眨了两下眼,认出这姑娘是灵鹿的人,他记得她还领过自己的红包。
覃敏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也没瞒:“我很久没有接工作了,没有助理,这是剧组给我安排的。”
余寻光点了点头,没说话。
覃敏于是也不再开口,而是望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