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不已的圆和快步走出,对着黄举天低声道:
“阿弥陀佛。黄施主,莫要忘了你在林家船上,对贫僧的承诺。”
黄举天点头,语气淡然:
“自然。会昌灭佛的应对之策,本官不日便送到大师手中。”
圆和心下稍安,临走前,瞥了眼瘫软在地的王弘业:
“不知黄县丞……”
黄举天自信一笑:
“大师放心,王弘业乃一州刺史,本官怎敢害其性命,自找麻烦?”
与王弘业的缘法已尽,圆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背着箭囊的成亮上前两步,朝禅房内喊道:
“黄成疯,黄成佛,你们还要演多久?”
乘坲口念佛号,依依不舍地脱下袈裟,怅惘道:
“师兄,贫僧日日向佛,何来演字?”
乘奉则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为了这场大戏,他黄成疯可是把长发全剃光了!
此刻,由于院内动静太大,外面的州府官吏,以及王弘业南下带来的十几名护卫,纷纷挤了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唯有十几名王家护卫见气氛不对,抬着刀,守在了主人身前。
有了自己人的帮衬,王弘业脚底总算生出点力气。
他强撑着站起身,咬牙道:
“黄巢,你这是要兵变夺权吗?”
“刺史何必语出惊人?”
黄举天不惧王家护卫的刀锋,缓步靠近,笑意从容:
“您昨日是琼州刺史,今日是琼州刺史,明日还是琼州刺史——何来兵变夺权之说?”
一连三个“琼州刺史”,王弘业又怎会听不懂他的暗语?
“你……你……你竟想害我此生都困在琼州?”
王弘业立在原地,身形踉跄,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不,不,不——我要北上桂州抬宗,我是太原王氏大房嫡出,天生高贵的士林子弟……”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最后一丝希望,狠狠瞪向黄举天,厉声喝道:
“来人!速去调兵,绞杀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然而,州官们却纹丝不动,仿佛未闻其令。
王弘业愣住,声音颤抖:
“你们……为何不去?”
身旁一名护卫战战兢兢道:
“家主,黄县丞十日前,已将卢使君救出……
“眼下使君正在澄迈视察治瘴成果……
“琼州兵事,皆收于使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