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不过这话就算说了张氏也听不进去,还平白惹得她发一通火。不如不说。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就道:“贬为庶人流放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夺位了。眼下其他皇子年龄尚小,宫中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三弟的太子之位,母妃尽可安心了。”
nbsp;nbsp;nbsp;nbsp;张氏却摇头。
nbsp;nbsp;nbsp;nbsp;“可他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指不定哪一天又回来和你弟弟抢那个位子了!绝对不能放他走,我们得斩草除根才行。”
nbsp;nbsp;nbsp;nbsp;“妙瑜,为了你弟弟,为了母妃,也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去——杀了他。”
nbsp;nbsp;nbsp;nbsp;张氏压低了嗓音。
nbsp;nbsp;nbsp;nbsp;二皇子谋反一案,明眼人都知道背后三皇子一派做了手脚,眼下只是拿不出证据罢了。如今圣上明显有意要放二皇子一马,圣意难违,和圣上对着干,这是嫌脖子上那个脑袋太多余么。
nbsp;nbsp;nbsp;nbsp;“母妃!这件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父皇的意思,您难道还不明白……”冯妙瑜轻轻挣开张氏的手,劝道。
nbsp;nbsp;nbsp;nbsp;啪。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记又狠又急的耳光。
nbsp;nbsp;nbsp;nbsp;张氏是个常年娇养在后宫里的妇人,但打人哪里有不疼的。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左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唇角似乎被刮破了,腥咸的铁锈味弥漫在舌尖。
nbsp;nbsp;nbsp;nbsp;纵使再美艳的脸,满是戾气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nbsp;nbsp;nbsp;nbsp;张氏指着冯妙瑜大骂道:“好啊,你现在长大翅膀硬了,就不管我和你弟弟的死活了吗?当年德贤皇后一家独大,那时你外祖家还是个六品芝麻官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个人在这深宫里护着你长大多不容易!你弟弟比你小两岁都比你懂事,前日还特地去法云寺为我祈福……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白眼狼,没心肝的东西!你这是要看着我和你弟弟去死吗!你害死我们,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活吗!除了我和你弟弟,还有谁能容得下你!”
nbsp;nbsp;nbsp;nbsp;护着她长大?可她八岁以前都是在冷宫里度过的,只有一个掉光牙齿的老嬷嬷陪着,冯妙瑜不明白她口中的护着护在了哪里,正想着,一只白瓷茶盏照面飞来,“砰”地一声落在冯妙瑜脑袋旁,茶水混合着碎瓷片四处飞溅,白瓷片落地,那一点嫣红格外刺目。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居然很平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nbsp;nbsp;nbsp;nbsp;万幸这个时节天气还很冷,茶水凉的快,所以只是被碎瓷片划了个小口子。
nbsp;nbsp;nbsp;nbsp;要是滚烫的热茶……
nbsp;nbsp;nbsp;nbsp;张氏似乎也被吓到了。她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过了好久,她才颤抖着拉过冯妙瑜,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nbsp;nbsp;nbsp;nbsp;“怎么就流血了呢?这,这不会留疤吧?都怪你顶撞母妃,你要是乖一点,我怎么会……害你弟弟对你有什么好处?等你弟弟坐上皇位,你想要什么没有?二皇子必须死,就当母妃求你……”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没说话,木偶一样安静,任由张氏搂着她大哭。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了,冯妙瑜有时候会想自己对张氏来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事事都必须顺着她的心意来?冯妙瑜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可偏头看到张氏那张美艳又苍桑的面容,那只涂了蔻丹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温暖的,她于是又一次心软了。
nbsp;nbsp;nbsp;nbsp;“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垂下了眼睛。这话既是说给张氏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nbsp;nbsp;nbsp;nbsp;侍女翠珠一直守在凤仪宫大门外。她见冯妙瑜出来时的发髻和进去时的有所不同,就连衣裳都换了一身,在冯妙瑜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翠珠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肯定是凤仪宫那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nbsp;nbsp;nbsp;nbsp;翠珠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平日折腾也就算了,这人怎么连公主生辰这日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