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的夜色降临得很早,约莫五点钟前后便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营地里点起篝火,士兵们放松戒备,聚在一起喝酒、唱歌、抽大麻。此时的西斯维尔嗓子已经干得快冒烟了,那个喜欢听他哼歌的看守拉着他聊了一下午的天儿,说真的,语言不通的两个人居然还能聊那么久,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这里也没有水,只有酒,几口龙舌兰下肚,嗓子更加火烧火燎。硬生生挨到月亮挂起,营地里的人终于大多睡下了,维克多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巡逻士兵的行进路线和时间间隔,撤肘轻撞西斯维尔的后背,随后将早已攥出体温的刀片塞到对方手里。
拿到刀片,西斯维尔在心中默默感恩。这次不是上帝了,而是维克多。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靠得住,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为对方写一首歌,然后找个相熟的制片人拍部电影,那首歌就作为主题曲。
感觉到背后一松,维克多朝下午一直和西斯维尔聊天的看守抬了抬下巴:“嘿,我要上厕所。”
对方无意制造肉票逃脱的可能性,直言道:“尿裤子里。”
“大号。”
“……”
看守白了他一眼,收枪朝外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多叫几个同伴来。然而就在他路过维克多身前,跨步迈过那两条裹在黑色战术裤的长腿时,神情猛地一怔——下体传来的剧痛令他所有的声音全部梗在了喉间,紧跟着脖子一扭,咔嚓,颈椎断裂!
另外一个看守听见动静立时回身,枪还未举起便被一把寒光闪耀的匕首正中咽喉,登时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看维克多眨眼间便解决掉两名看守的性命,西斯维尔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一个徒手,一个用敌人的武器,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台杀人的机器!
来不及体谅西斯维尔的感受,维克多抄起看守的乌兹挎到肩上,一手抓过背包,一手拽起原地石化的人,借着夜色匆匆匿入黑暗。一口气跑出数英里远,直到彼此身上被夜露打透、心跳剧烈到几乎无法呼吸之时,维克多才扔下背包跪地重喘。他也被逼到极限了,卫星电话不在包里,无法通知自己人呼叫救援,现在只能祈求上帝,那些武装分子能晚一些发现他们已经逃跑了。
夜色下的山林静谧到诡异,瘫坐在地粗喘许久,西斯维尔才把之前就想说的话说出口:“……你杀……你杀……你刚刚杀人了……”
“有意见?”维克多粗喘着瞪视对方——看在上帝的份上,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纠结这种事!
连续咽了几口唾沫湿润火辣辣的喉咙,西斯维尔不解道:“……他们……他们没有……没有伤害……伤害我们……”
一抹怒色划过漆黑的眸子,维克多愤然吼道:“你猜怎么着?只要上头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举枪把咱俩打成肉泥!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这儿是战区,我们是在战场上,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吼完一把抓过背包,重重砸到西斯维尔的身上:“拿好!教授!这里有你的手稿!我他妈逃命也得记着给你带上的手稿!”
收拢手臂抱紧背包,西斯维尔垂眼看向探出一角的防水袋,默默塞回去,拉好拉链。是的,维克多本可以不管这些,甚至于连他的命也可以不管,对于对方来说,他无异于是个累赘。他不该因为维克多杀了绑架他们的武装分子而责怪对方,但是……
“……他们也有家人呢……”
“对!你也有!我也有!我们的家人同样希望我们活着!”撑着树干站起身,维克多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粗喘几口后使劲朝一旁啐去,以示不屑:“还有,别在我面前假慈悲了,教授,你也个是个杀人犯,你十六岁就杀人了!对,我什么都知道!”
言罢转身朝着背离营地的方向大步走去。至于身后的人是否还能跟得上,他已经不想管了。这家伙是他妈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我不得不杀了他。”
饱含纠结的声音随风飘过,听着很不真切,却足以扯住维克多的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深吸清冷的空气压制满口的血腥味。口不择言了,冷静下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那大概是西斯维尔心脏上最大的疮疤,他却毫不留情的揭开。可事情是对方先挑起来的,难道他愿意杀人么?如果他真的乐在其中就不会选择现在的部门而是去特别行动组了!
“你听我说,那个家伙害死了我最爱的人,可法律却惩罚不了他……我承认我冲动了,但是我没有为此后悔,那是他应得的下场……维克,我向你道歉,为刚才所说的一切。”
仰脸望向阴沉的夜空,维克多重重喘了口粗气,再低头看向包裹在手上的衬衫布料,莫名感觉身后的人正在自己心头无声地刻下道痕迹——
“站起来,教授,像个男人那样。”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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