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里是我家……
没想到的是,绩的反应比我还冲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被自己的姐姐喊出这句话,抬起手小跑到门口。
不过我十分理解这个外表看着冷漠的男人,谁不想回到自己的家呢,谁不想有个自己归属的地方呢。
但就是这样的人,依旧选择离家百年……
关上家门,黍推辞说还得等她做饭。
我和绩便继续闲聊一会,他或许真是把我看作是姐夫,聊的话题少了很多敏感的事,只是更多聊了聊他们的家常。
讲他那两个闹了一辈子的妹妹,讲他那个酒蒙子的姐姐,讲隐迹很久的哥哥,讲拖欠自己房租的弟弟,还讲到某个他已经记不清的亲人。
最后他还想讲讲……
我让他打住,从绩失落的眼神我能看出,他以为我只是像旁人一样觉得那人充满危险。
“其实你们一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二哥,因为我和他很像。”我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
“所以我也最讨厌他,因为我和他太像。”
绩真的还像是个孩子,面对没法理解的事情会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似乎想通时会瞪大眼睛,有些急迫的向人求证。
就连吃饭也是如此,喜欢的便多吃,黍会教训他注意营养均衡,而他呢,稍微学乖后就很快再犯,只不过明白了得偷偷地来,哎,该说什么好呢。
剩下的就又重回我之前的日常生活了,洗碗、洗澡、将脏的衣服分拣一下方便明天清洗,黍亦然、绩亦然,各回各的房间,我也准备最后的睡前夜话。
“那张床他还能睡得下吗?”
我一边询问,一边钻进被子里,阴冷的感觉冻得我汗毛倒立,皱着眉,强迫自己先忍受这份温度。
黍笑着拉开被子躺下:“没关系啦,他又不是小孩了,要是不可以肯定直接说了。”
我伸手向温暖的她取要温度:“不见得吧,吃饭挑食,吃完了又不洗碗,这不是正把自己当小孩了吗?”
手脚冰冷的我抱在黍的身上,她非但没有不适的反应,还笑嘻嘻地主动靠近我,让自己能被抱在我的怀里,有她的温暖,我的精神也能放松下来。
“那你之后多教教他,你是他姐夫,他会听你的。”
黍的语气温柔,神态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家常,舒展的柳眉下却是充满无奈的双瞳,我不敢直视,目光无所适从。
我低声说:“但他很快就要走了。”
“你不也一样吗?”
我实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目光里没有责备甚至是悲伤,只有在包容别人柔情。
“我……我其实还没想好……”
“你会想好的,”黍的语气柔和,“我都如此固执地留在这里多年,怎么会想不到,和我一样固执的你会做什么决定呢?”
黍环抱住我的脖子,清香和被褥的樟木味一起传入鼻腔,两种熟悉的气味,却让我不敢正常呼吸。
“你之前说相信我,应该是‘相信你能做出正确选择’的意思吧?”我有些胆怯地询问。
“正是如此,你每次都能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大:“很抱歉,这就是我认为对大家最好的答案,这样做至少很久以后……”
啾——
柔软的触感贴在我的嘴唇上,那是一个亲密的示意。
黍捧着我的脸,表情恬淡的微笑,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只需要心领神会就好,对她好,对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