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之常情。”
“所以我不觉得她豁达,同样的,我也不觉得她慈悲,若是她真的慈悲想要保护住所有人,那为什么唯独没想过保护自己,她自己怎么就不是所有人中的一份子呢?”
冷风吹过了男人的面颊,但神色不改。
绩有些吃惊,但还是平静地询问:“割肉喂鹰都会被说是慈悲,但在您这怎么就不是了?”
“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受伤,所以我所希望的一直都是一个万全的方法。”
“您没找到。”
“我找不到。”
男人的眼帘下垂,冷风改不了的神色,因他自己改变了。
他有些落寞地问向绩;“我和她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你为了你姐姐,你哥哥为了你们一家。这个一家人,包括我吗?”
绩看见男人身后的夕阳,夕阳,自己看过这么多次夕阳。可唯独这次,自己多了迷茫,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夕阳下的问题。
“好啦,我知道没有,”男人祥和地看向低眉的绩,“所以你是想把我买去,而不是将我带走。”
“奇货可居,是因为您的才能……”
男人摆了摆手打断了绩:“我的命是贱了,但谁都买不走,我只属于自己和她。”
余晖下,戒指射出的亮光刺眼,男人只是很轻缓地用右手盖住,大拇指在上面珍重地搓了搓。
二哥怎么会算错呢……
男人拍了拍还在沉思的绩,邀着他先回家里坐坐。
“秉烛人那边处理好了吧?”
“和她的上级打点好了。”
“不是司岁台的人?”
“不是司岁台的人。”
“哈哈,那还真是什么都有一个价格。”
绩跟着淡笑的男人,重游自己有些陌生的故里。
来的时间太晚,稻花的清香味已经散得无影无踪,时间总是给万事万物太多的遗憾。
走在石板路上的绩轻嗅着,想再找到些熟悉的气味,但只能闻到生活漫来的淡菊香。
一段不长的路程,便是树立着神农雕像的广场。
孩子们在这个时候很少过来玩,因为那整洁的祭坛上往往要摆上蔬果粮食,用五色土进行祭拜的仪式。
“我一直不喜欢这尊雕像。”
男人回望绩:“我对她的了解不多,讲讲吧。”
绩的脚步放缓,认真的眼神像是望穿了雕像背后的东西:“我不喜欢那短褐穿结,她明明也是很爱美的,喜欢我赠她的漂亮衣裳,还总在发髻上戴着花。”
绩不明白,为什么这尊雕像一定要把她做成这幅饱经风霜的模样,为什么她连雕像也要为了“神农”二字而牺牲。
“她一般都戴什么花?”
“记不清了,多是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男人挪了挪帽子:“还好还好,若要是菊花,那可就又有个相似的人伤了黍的心了。”
“菊凌霜飘逸,特立独行,不趋炎势,是为世外隐士。这花很适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