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阿爹说：“从今往后，你要叫他哥哥。”
nbsp;nbsp;nbsp;nbsp;六岁的她不识字，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好看。
nbsp;nbsp;nbsp;nbsp;突然拥有了一个模样如此俊俏的哥哥，她惊得掉了九连环。
nbsp;nbsp;nbsp;nbsp;后来无数次，哥哥从书院回家，婢女提前支会，她会抛下手头所有事情，跑去门口。
nbsp;nbsp;nbsp;nbsp;不是迎接，是偷看。
nbsp;nbsp;nbsp;nbsp;她躲在檐柱后，偷偷看哥哥跨过门槛，走过长廊……
nbsp;nbsp;nbsp;nbsp;九年兄妹，六年夫妻。
nbsp;nbsp;nbsp;nbsp;她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满怀期待地度过了十五年。
nbsp;nbsp;nbsp;nbsp;江珂玉心中诧异，但并未表露，怕她误以为是责怪。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走近时，只是语气寻常地问：“你喝酒了？”
nbsp;nbsp;nbsp;nbsp;“嗯。”宋宝媛回过神，扶着檐柱慢慢站了起来，“一点点。”
nbsp;nbsp;nbsp;nbsp;忽有风来，她散落的长发飞舞，遮了脸。
nbsp;nbsp;nbsp;nbsp;江珂玉恍神片刻，下意识伸出的手有些无措，“你的发簪呢？”
nbsp;nbsp;nbsp;nbsp;不止簪子，宋宝媛的发钗、耳坠、手镯、荷包……除了衣服，身上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但多了个葫芦。
nbsp;nbsp;nbsp;nbsp;“输掉了。”宋宝媛低声道。
nbsp;nbsp;nbsp;nbsp;她现在知道那个替郡主来找她的小婢女，为何在听到她说自己技艺不精的时候那般高兴了。
nbsp;nbsp;nbsp;nbsp;琉安郡主的棋术那叫一个烂，偏又不喜欢别人相让，最喜欢凭实力输给她的人。
nbsp;nbsp;nbsp;nbsp;江珂玉一头雾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有个陌生人找我下棋，我闲来无事就答应了。”宋宝媛感到疲倦，简单解释道，“身上的财物都输给她了。”
nbsp;nbsp;nbsp;nbsp;江珂玉这才发现，旁边的石桌上，还有一副残局。
nbsp;nbsp;nbsp;nbsp;“那、既然散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缘由有些难以启齿，宋宝媛咬了咬嘴唇，“本来连衣服都输了，但为了留些体面。那人要我天黑后才准离开，除非我能破了桌上那副残局。”
nbsp;nbsp;nbsp;nbsp;“谁？”
nbsp;nbsp;nbsp;nbsp;“不认识。”宋宝媛声音有些哑，“也没问。”
nbsp;nbsp;nbsp;nbsp;江珂玉多扫了几眼，捻起棋子，随手破了棋局，心中只道那人棋术一般。
nbsp;nbsp;nbsp;nbsp;他落子时状似无意地问道：“是男是女，是何模样？”
nbsp;nbsp;nbsp;nbsp;宋宝媛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揉了揉眉心以合理拖延时间。
nbsp;nbsp;nbsp;nbsp;虽然很幼稚，但……
nbsp;nbsp;nbsp;nbsp;“是个男子，长相平平，倒是挺爱笑的。”她淡淡道，“不过，这很重要吗？”
nbsp;nbsp;nbsp;nbsp;“不重要。”江珂玉面无表情，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萍水相逢，未必还能再见，我就是随便问问。这棋我替你走了，我们回家吧。”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宋宝媛话音刚落，就被他拉着阔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