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一家都是本分的农民，向来信奉着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理念，就连掉到地上沾灰的饺子，捡起来拍拍还能接着吃。
而余敬廷就更不用说了，战场上刀光血影一路闯过来的，别说口热饭了，有时候困难起来连腐肉都吃。
两边都不是习惯让人伺候的，索性便放开了手脚自己来做。
李翠红和蒋云花细致地计算着用度。
“米面都不够了，得再去买点。”
“冯拐子那卖干蕨菜，咱买点回来炒鸡蛋吃。”
“那大姐咱们今儿是包饺子还是做捞饭啊。”
“米饭吧，方便配着菜吃。”
“行，再让谭玦去打一壶米酒回来。”
谭瑛在一旁插了一句，“我想吃饺子，酸菜猪肉馅的。”
俩妯娌热火朝天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李翠红没什么力道的瞪了她一眼，嗔怪道，“行，你想吃的能不给做嘛，就吃酸菜猪肉馅的。”
谭瑛刚弯了弯眼睛，想起了什么又连忙严肃的补充，“这次饺子馅可不兴再让舅妈弄了，说是酸菜猪肉，结果每次舅妈和馅都只能在一盆酸菜里翻出几个肥肉渣来。”
她拍了拍胸脯，“这回饺子馅我来弄，全权都交给我。”
“好耶，好耶！”
谭玦和余斐斐在一旁激动的鼓起掌来，四只眼睛亮亮的，齐刷刷投来火热的期待目光。
显然也是饱受舅妈极度抠门的荼毒良久。
李翠红张嘴便骂，“没良心的一群小白眼狼！那吃肉不要钱啊？！家里多少张嘴，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天上掉馅饼呢！”
谭瑛于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了。
其他人手头的钱多半都凑出来给谭瑛买那身新衣裳了，也不能全花个一干二净了，总要攒下些银钱傍身。
余敬廷更不用说了，刚倾家荡产的穷鬼一个，现在还倒欠了谭瑛二两银子待还。
而谭瑛手头上也没有很多余钱了，虽然和灵台寺主持的生意已谈下来了，前些日子刚结清了两批香牌的银钱，还算小有成绩。
但她还有租铺面的事要办呢，现下一时也有些捉襟见肘。
说白了就是穷。
“算了吧，酸菜馅的就酸菜馅的吧。”
谭瑛眼里失去了光亮，道心已然破碎。
她麻木地唤出系统客服k，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突然觉得有些近乎荒谬的可笑。
＂K，我算看明白了。＂
她盯着虚拟屏上堪称可怜的余额，声音沙哑得像连熬了三个大夜。
＂这几个月我活得像个永动机——天没亮支摊子跟卖包子的老板比谁更惨，半夜做香牌做得十指指纹都磨平了，接的散活够编成一本《奴隶血泪史》。＂
＂结果呢？＂
她对着空气干笑两声。
＂我的钱呢？是被通货膨胀吃了，还是让哪个王八蛋系统拿去填网贷窟窿了？我请问呢。＂
手指划过空荡荡的余额数字，＂这他娘的连《聊斋》都不敢这么写。＂
小k沉默良久，然后精确地吐出一串数据。
“十二月三日，宿主您购置了四套衣裳，三匹布。”
“十二月五日，您晚上忘记关灶门，做的一批香牌被烤干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