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还不把人送医馆去！”
罗廷绣捂着脸朝他吼，余敬廷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眼前一片眩晕的松了手，然后莽着高而大身子跌撞着冲过去，扑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谭瑛，谭瑛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馆。”
“别怕别怕。”
最后一句哆哆嗦嗦的气音，不知道是和谭瑛说的，还是和自己说的。
余敬廷伸手毫不费力的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似的，仿佛随时都能飘走。
他不敢低头去看她的样子，只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似的往外冲，不要命一般。
身上的血都凉了，手臂跟石头做的似的，半点知觉也无，他怕把人一时给摔了，只咬紧了牙关，而后迟钝的从口腔里尝到浓郁的血味。
是他刚才咬破了嘴肉。
苦涩而又腥气的血味在嘴里蔓延，熏得余敬廷晕头转向。
他喘着粗气，眼睛也红了，抱着人满大街找医馆。
仁惠堂是个老字号的医馆，有那么几个颇有本事的老大夫轮班坐诊，今儿轮到的是卫老。
上午没什么病人，他悠哉游哉的躺在竹藤制的摇椅上，时不时指挥着药童炮制药材的手法。
倏地，半掩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卫老吃了好大一惊，还未及反应过来，那人就急吼吼的冲进来了，生的人高马大的，一身凶煞的行伍之气，怀里还抱着个姑娘，似乎是受伤了。
“大夫！你们这谁是大夫！赶快给她看看！”
谭瑛被耳边余敬廷的大嗓门吵得脑仁疼，不耐的蹙起眉毛，又烦气又厌恶。
余敬廷看她皱眉，还以为是疼的，心脏被攒成皱巴巴的一团，一抽一抽的也跟着疼。
卫老慢悠悠的从摇椅上被药童扶起来，“别急，别急，把女娃放到内室的床榻上，我瞧瞧。”
余敬廷连忙听他的照做。
谭瑛起初疼得神志不清，现下已经缓过来些了，老实的趴在床上，任由老大夫检查伤势。
卫老哎哟了一声，说后脑勺破了道口子，得先把血给止住。
余敬廷闻言脸色唰的就白了，血色尽褪。
“你别在这挡着了。”
老大夫嫌他大个子在这碍事，往边上推了一把。
“锄药，你去准备止血散，药红，去拿我的剪刀，过一遍火。”
他跟谭瑛说话，声音柔和下来不少，“姑娘，我得把你后脑那处的头发剪去，这样才好上药包扎。”
“好。”
谭瑛趴在床上，虚弱的应了一声。
余敬廷听见脸色又白了一点，几乎跟老大夫把脉时搭在腕子上一方白帕子一样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女人家家又是最爱美的了，结果谭瑛现在后脑的头发秃了一大块。
都是因为自己。
他喉咙哑涩的紧，“谭瑛，谭瑛，你别怕，我不嫌你，你怎么样我都不嫌你。”
谭瑛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就烦，看见更是心烦意乱，懒得搭理，把头转到里侧不去看他。
余敬廷于是不敢再说话了，紧张地看着大夫给她处理伤口。
“大夫，怎么样了，她伤口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