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用上嘛，人家有本事，到哪儿都饿不死。”
陈扬凑过去，又说，“虽然没派上用场，但您这份心意我可看在眼里，按理来说您和她非亲非故的，那谭娘子现在名义上又是余敬廷的夫人，您干嘛对她这么上心？”
罗廷绣指尖夹着一页纸，缓缓翻过，“就是因为她是余敬廷的夫人，而且，还同那蛮子不和，才能为我们所用。”
“为我们所用？”
一声长而轻的叹息。
“厢军杂而不精，禁军精而恃傲，两军不和也不是一朝半代的事了。”
罗廷绣抬眼，“你以为陛下为何要在要塞设禁军和厢军一并驻守，那可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借用两军之间的积怨来互相制衡分权。”
“你忘了上次那柄刺进马身的利刃了吗？”
陈扬一愣，“没忘，大人是找出幕后主使了？”
“不用找，也不能找。”
罗廷绣目光沉沉，按着书页的手指用力。
“殿前司树大招风，我不到而立便身居高位更是炙手可热，或许陛下心中已经生了忌惮也未可知，所以才将我派出京城，名为器重，实则试探，我们在臣县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秘密传回京城。”
他敛下眼，“我与余敬廷斗得越狠，彼此才越安全。”
……
谭瑛收拾好空竹筐，背在身上准备回去。
今天又入账了一百二十文，再抛去成本，差不多能剩下个六七十文吧。
蒋云花坚持要用掺了棉的葛布，说这样既结实又保暖，掺了棉丝的那价钱可不便宜，寻常百姓哪有穿得起棉布的，都是葛麻衣。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坚持这样的好品质，千层底布鞋才卖得这么好。
抛去买药的钱，谭瑛手里已经攒了四十多文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月底或许能落下个四百多文钱，交完房租还能剩下不少。
只是，到时候天气也该冷了，攒下的这点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又是个问题。
木柴要多屯一点。
粮食也得买了。
还有御寒的冬衣。
……
以及。
同余敬廷的和离。
上次遇见他，光顾着负气了，也没把银鱼符还回去，还忘了提这件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住在哪儿。
如果你心里老是念叨着一个人，尤其是你越反感他，就偏偏越会在不同场合撞上他。
就好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