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利国踌躇地敲了敲门。
这段时间,组织上考虑到沈季平身上的伤还没好,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在家好好休养。
自从那天送沈季平回来以后,就再没听到过弟妹的声音。
按理说,看到他们都回来了,弟妹应该叫他们过去吃饭才对。
孟小磊和自己提过好几次,他们外出训练这段时间,周姨又想出了好多新的菜。
结果等了两天,隔壁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袁利国放不下心,还是主动自己上门看看究竟。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门后面却没有那个笑盈盈的熟悉身影。
袁利国走进屋里,已经是傍晚,沈季平屋里却没有开灯。
即使开着窗,袁利国都闻到烟味。
“老沈,你怎么自己在家抽起烟来了,弟妹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袁利国边说,边把大门打开,流通一下空气。
沈季平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沉默凝滞的气氛间,袁利国看不清他的表情。
袁利国走过去,问道:“老沈,问你话呢。弟妹呢?”
沈季平掀起眼皮,淡淡地说道:“去学校报到了。”
袁利国一听,来了兴致,“弟妹真考上了?我今天在王副师那里看到的名单,居然就是弟妹啊?”
“什么名单?”沈季平活动了一下眼珠,终于摆脱了石化状态。
“就是咱岛上参加成人高考的,一共考上了三个人,第一名是省立大学工商管理系。”
“听王副师说,那可是最好的专业之一,录取分数线不低,弟妹真是好样的!”袁利国竖起大拇指,对沈季平笔画着。
沈季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是啊,连袁利国都知道了自家媳妇考得很好,他这个丈夫,这小半年对她不闻不问,还带着一身伤回来,难怪小兔子会生气。
看着沈季平脸色的神情,袁利国小心翼翼地问道:“弟妹这是生气了?”
沈季平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口腔里全是苦味,沈季平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胆汁倒流回来了,怎么会黏糊得让他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呢。
袁利国又问道:“因为你受伤不告诉她?”
沈季平抬眼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袁利国一屁股坐到沈季平旁边,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作为军嫂,还是我们这种需要上战场的家属,不是经常要面对这种场面吗?”
“每次出任务,或者上前线,谁知道回来的事人还是一块牌匾?”
“弟妹刚跟你结婚没多久,随军的生活简单平凡,她肯定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突然从报纸上看到你负伤的消息,她能平静地接受才奇怪吧?”袁利国不理解地看着沈季平,继续说道:“老沈,你这个状态不对啊,弟妹会生气,说明她在意你。”
“如果她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死活,那你受不受伤她都会觉得无所谓啊。”
“就像我家那口子,平时虽然对我冷言冷语的,对小磊也一般,但这次我回来,还是把我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说的话不好听,但担心的心情我还是知道的。”
袁利国说着,从沈季平放在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就要去摸打火机点燃,“所以说老沈,平时看你脑袋不是挺灵光的吗,怎么这会儿转不过弯来?”
“弟妹就是太在乎你了,才会生气你什么都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