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秋菊的残香灌入殿内,谢昭愿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虑,沉声道:“说吧,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把解药配方给我?”
秦承廷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突然出手,铁钳般的指节死死扣住她的肩头。
“朕刚收到战报,你那位南秦王不顾毒发,亲率三万铁骑直逼京城。你说,他这是来救你,还是来赴死?”
肩骨在剧痛中几乎要碎裂,谢昭愿却勾起一抹倔强的笑:“陛下这是怕了?”
“朕是在给你机会。”秦承廷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这里面的药能暂缓毒性。只要你写信劝他退兵,朕便赐他解药。”
她盯着那瓷瓶,冷笑道:“陛下当真以为,我会信这样的承诺?”
秦承廷不怒反笑:“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昭愿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只见秦承廷勾起唇角,俯身贴近她耳畔,字字如冰:“记住,现在是朕坐庄,你要么下注,要么离场。”
言罢,大步离去,殿门在身后轰然作响。
谢昭愿踉跄着扶住案几,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早该料到,从秦承廷手中拿到解药绝非易事。但这次冒险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秦承廷确实握有解毒之法。
三更天的梆子声从窗外传来,烛火在穿堂风里噼啪作响。
谢昭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步走到姑姑昔日的梳妆台前。
第三格抽屉里,曾藏着儿时最爱的蜜饯,如今拉开,只剩一片空荡。
她不死心地摸索着抽屉边缘,随着“咔嗒”轻响,暗格弹开,一块刻着古怪纹路的半圆形白玉佩,静静躺在那里。
就在她拿起玉佩的瞬间,殿门突然被撞开。
“果然在这里!”
珠帘晃动间,林雪舒在众宫人的簇拥下闯入。
绯色宫装刺得人睁不开眼,满头珠翠流光溢彩,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淬着毒,嘴角勾起的冷笑似要将人千刀万剐,腕间金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尽显张扬跋扈。
“见到舒妃娘娘还不行礼?”身旁侍女趾高气昂,指着谢昭愿的鼻子怒喝。
谢昭愿恍若未闻,目光冷淡:“舒妃娘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林雪舒抬手示意宫人退下,绕着她缓缓踱步:“一年不见,谢大小姐怎么瘦成这样?莫不是南秦王养不起你?”
“自然比不过锦衣玉食的舒妃娘娘,倒是你丰腴了不少,看来宫里的膳食很是养人。”
“你!”林雪舒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忽而一笑,“还是这般伶牙俐齿!难怪能哄得南秦王不辨是非,逼得我父亲以死谢罪!”
谢昭愿一把拍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林钢通敌叛国,罪有应得。”
“你胡说!”林雪舒突然尖叫,泪水夺眶而出,晕开眼角的绯红,“是你!是你伪造密信栽赃我爹!陛下答应过,只要我入宫为妃,定让我亲手报仇……”
“没人陷害林钢,但通敌卖国本就不是他一人所为。再说,就算他有这心思,也没那个胆子。”
林雪舒一怔,随即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陛下亲口告诉我……”
“秦承廷的话你也信?”谢昭愿压低声音,“你可知,真正的密信上盖的是谁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