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七楼打开时，林知夏的帆布鞋正好踩在时钟的八点三十分。
她对着反光墙面调整好歪斜的蝴蝶结发卡，听见茶水间传来冰块坠入玻璃杯的脆响。
＂陆总监早。＂她抱着文件袋后退半步，恰到好处躲开飞溅的咖啡渍。
深棕色液体在地砖蜿蜒成扭曲的蛇，正对着她鞋尖的位置躺着颗圆润的珍珠耳钉。
陆明远握着空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腕表链扣刮擦陶瓷杯身发出刺耳声响。
他目光扫过实习生胸牌时，林知夏已经蹲下身捡起耳钉：＂您上个月在慈善晚宴戴的这对限定款真好看。＂
茶水间的立式空调突然嗡鸣，林知夏在冷风里踉跄半步。
她提前三秒侧身避开张薇伸来的手，文件袋擦着大理石台面滑出半米，自己却结结实实撞翻了糖罐。
玻璃碎裂声中，她仰头时眼里恰到好处泛起水光：＂陆总监，您衬衫沾到咖啡了。＂
闻声而来的保洁员举着拖把愣在门口。
陆明远盯着自己袖口晕染开的污渍，在陆续抵达的同事注视下咬着后槽牙微笑：＂小林以后走路要当心。＂
九点整的会议室飘着新鲜油墨味。
林知夏垂头整理资料时，听见白蔷薇的碎钻美甲叩击着U盘：＂新人就坐后排学习吧。＂她抱着笔记本退到角落，发尾扫过投影仪开关，大屏幕骤然亮起江逸辰演唱会事故的新闻截图。
＂假设你是执行经纪人。＂陆明远突然将激光笔红点定在她眉心，＂如何应对艺人突发昏迷引发的全网群嘲？＂
林知夏的指尖陷进掌心。
三分钟前预见的画面正在重演：陆明远藏在文件夹里的公关预案、白蔷薇正在录音的手机、还有窗外突然掠过的灰鸽子。
她起身时碰倒了矿泉水瓶，水流漫过桌面的瞬间轻声说：＂可江逸辰昨天还在剧组拍打戏。＂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投影仪风扇发出嗡鸣，陆明远手背暴起青筋的瞬间，董事长助理突然推门而入：＂陆总监，三号方案的数据模型有问题。＂
散会时阳光已经斜照进档案柜。
林知夏踮脚去够顶层文件夹，身后突然袭来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她提前半秒屈膝稳住重心，任凭牛皮纸袋哗啦啦砸在白蔷薇新做的水波纹卷发上。
＂前辈小心。＂她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露出袖口里藏着的手机录音界面，＂您睫毛膏好像晕染了。＂
暮色浸透玻璃幕墙时，林知夏在安全通道捡到张揉皱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