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上的明纸，慕晚晚托腮看向院子里的槐树。
槐树素有“怀来子孙”之意。
凌玄亦大婚五年却连个女儿都没有。
他虽贵为皇帝，他的童年期，少年期过得那般不堪；他的婚姻也只有那么幸福吧？
他心里藏着的痛楚不比普通老百姓少，承受力却需要比普通人大很多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和情绪。
慕晚晚一通胡思乱想，用手摸了一把脸颊，发现手心全湿了。
怎么又哭了？
凝视着莫名流下的眼泪，慕晚晚苦恼得很：【这么圣母心干什么？他现在是皇帝！别人吃不饱的时候，他大鱼大肉；别人穿不暖的时候，他穿锦袍；别人娶不到老婆，他有三千佳丽。轮得到你来同情吗？月薪三千的人，操皇帝的心，你莫不是有大病吧？】
一番自我疏导后，慕晚晚心里舒服多了。
自打小庆子对她讲了太妃的故事之后，她便没出过永安宫。
对外只称病了！
她这一“病”，凌玄亦的赏赐没少过，人是没露一面。
两人像较劲似的互相拉扯。谁也不愿意先迈出走近的脚步。
苏北元的活更难干了。皇帝的心情太不明朗了，时而沉默，时而暴怒。
昨天因为菊花茶里的茶汤不甚明亮，皇帝拿起茶盏便砸在地上，吓坏了进来请安的皇后。
苏北元只能掌了泡茶的小太监，试图轻易皇帝的怒气。
“你怎么来了？”皇帝兴致缺缺地对皇后说道，“你身子刚好，应该多休息。”
皇后福身：“臣妾已经好多了。臣妾今日来是想和皇上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皇后一来，凌玄亦索性也不看折子了。
“淑妃怀着孕。可是后宫总是不太安宁。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臣妾，不如皇上带上姐妹们去九罗殿烧香祈福。一来祝祷淑妃顺利诞下皇子，二来希望后宫姐妹们身体安康，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凌玄亦不做回应，静静地看着皇后。
皇后笑了：“皇上意下如何？”
“瓜熟蒂落之时，皇子自会呱呱落地。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凌玄亦道，“无需大费周折。”
皇后怔了怔，皇帝拒绝了她？她不再坚持：“也好，等淑妃生产后再祈福也不迟。臣妾听闻，绾嫔病中，皇上不曾探望，深感不妥。来给皇上请安前，让人给永安宫送了滋补品过去。希望绾嫔能早日康复。”
“皇后有心了。朕，会抽空去看望绾嫔的。”凌玄亦揭开茶盏的盖子，“苏北元！”
“奴才在！”苏北元心中一紧，皇上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茶凉了，怎么不添？”凌玄亦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烦躁。
皇后细细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想起珍答应给她请安时说的话：“皇后娘娘，臣妾觉得绾嫔此番病得不太寻常。”
皇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娘娘，御前伺候的小太监说绾嫔生病前一天，是哭着从养生殿出来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皇后不动声色地听着。
“第二天绾嫔便报病，皇上人虽没去，赏赐没断过。”珍答应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嫉妒，“嫔妾觉得，皇上是故意不去看她的。”
皇后脸上仍然挂着笑，端起茶盏，借着阴影挡住了眼底的鄙视。太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还得着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