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夜色浓稠如墨，卫盼清握着玉佩的手指微微发颤。
云逸走后，她将玉佩举到烛光下细看，忽见内圈刻着极小的“承”字。
这是先帝幼子萧承胤的乳名。
想不到先帝竟然给了萧琰澈。
窗外雨声渐密，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临安码头，那个戴着斗笠的船夫说：“运河上漂着绸缎，比血还红。”
“卫娘子可歇下了？”门外响起叩击声，是知府身边的老嬷嬷，“大人让送碗安神汤。”
卫盼清将玉佩藏进袖袋，开门时特意碰翻了烛台。
铜盏坠地的刹那，她看清嬷嬷虎口处的刀茧。
“替我谢过大人。”她端起碗作势要饮，忽然旋身将热汤泼向嬷嬷面门。
老嬷嬷惨叫后退，袖中寒芒乍现，三枚透骨钉擦着卫盼清耳际钉入梁柱。
软剑如银蛇出鞘，剑尖挑断对方腰带，腰牌落地竟是东宫侍卫的制式。
院中传来杂沓脚步声，卫盼清跃窗而出，却见玄王负手立在竹林间，月白锦袍上沾着夜露。他脚下躺着七八个黑衣人，喉间皆插着柳叶镖。
“卫娘子好身手。”玄王指尖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正是钱老板那枚，“兵部上月丢失的虎符，纹路与此物分毫不差。”
卫盼清呼吸一滞。
十年前她在宫中当差时，曾见过太子腰间悬着的半块螭虎符。
那些堆在库房的玄青木箱，此刻想来竟与东宫旧物形制相同。
骤雨忽至，玄王抬手为她挡去一片竹叶，袖间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三更天漕帮要运二十船生丝出港，卫娘子可愿与本王同往？”
卫盼清望着玄王深邃的眼眸，心中权衡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如今她已身陷囹圄，唯有跟随玄王，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二人穿过曲折的竹林，夜色中漕帮的船只已整装待发。
玄王出示令牌，船夫们不敢怠慢，连忙让出路来。
卫盼清换上男装，与玄王并肩立于船头。
夜色如墨，只有远处几点灯火在风雨中摇曳。
她紧握着袖中的玉佩，心中既有忐忑也有期待。
“卫娘子，你可知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在布局？”玄王忽然开口，目光直视前方。
卫盼清摇了摇头，心中却隐隐有个猜测，只是不敢轻易说出。
“本王查遍兵部卷宗，发现近年来失踪的兵器与漕帮的运输路线多有重合。”玄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而钱老板，不过是这庞大阴谋中的一枚棋子。”
卫盼清心中一惊。
她曾以为钱老板是此事的幕后黑手，却未曾想他也只是被人利用。
“那殿下可有线索？”她忍不住问道。
玄王微微一笑，目光深邃：“线索自然有，但还需卫娘子相助。”
说话间，船只已驶入运河中心。
夜色中，二十艘大船首尾相连，宛如一条巨龙在风雨中穿行。
“三更已到，漕帮的人该行动了。”玄王低声说道，随即示意卫盼清隐藏身形。
不久，只见一艘小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大船。
船上之人身手矫健，迅速攀上大船甲板，开始搬运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