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屋顶上闪现出几十道黑影。
不给义母任何机会,强烈的杀意从心底滋生,莫星河下了杀令,那几十道黑影手执鹤喙锥从四周屋顶朝颜如玉靠拢。
颜如玉似乎并不惊慌,他站在院中,夜色下红袍迤逦,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柄漆黑的鹤喙锥,用袖子拭着锥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莫星河,究竟是你想杀我,还是孔嬷嬷想杀我?”
见义母朝自己望过来,莫星河的脸上起了裂痕,他的眼尾抽了抽,不想再给义母犹豫的机会,立刻下令:“杀了叛徒!”
“且慢!”孔嬷嬷捂着下腹喊道。
莫星河杀意更盛,一字一句地迸出来:“杀了他!”
那几十道黑影闻声而动,颜如玉旋身避开扑来的杀手,锥刃在掌心转出残影,皮肉绽裂声不绝于耳。
孔嬷嬷再次上前,肠内的绞痛,让她更加佝偻,她再次亮出昭懿公主的玉牌:“住手!”
莫星河不得不抬起手,让杀手们撤退。
厮杀之后,受伤的竟然都是自己人,颜如玉毫发无损地负手而立,唇畔还漾着挑衅的笑意。
莫星河侧过身死死盯着昭懿公主,极为不甘地吼道:“刚才不是你说要将他抓来杀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恶臭。
昭懿公主已经顾不得尊严了,她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颜如玉面前,耷拉的眼皮看向他,竟从他眼中读出了嫌恶之色。
“能查到海檬树,也算有些本事。”她的嗓子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忽上忽下。
她忽而阴恻恻地笑了:“你喜欢她。”
颜如玉毫不避讳:“是又如何?”
“你可知她身份?”昭懿公主眼底划过得逞的意味。
见颜如玉不答话,她再次笑了。
她看向莫星河:“你说她是公主。一点没错。”
颜如玉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公主。”昭懿公主哈哈笑着。佝偻的疯妇站在院中,影子被屋内的光拉得张狂。
她笑得放肆,一边笑一边放着臭气,场面十分诡异。
“十六年前,大荔国破,昭懿公主担忧圣人安危,明明躲了多年,还是悄然回京,却遇到一个在当铺典先圣贴身扳指的宫娥。昭懿公主问她扳指的来历,她说因她腹中怀有圣人的血脉。”
“为报国仇,昭懿公主带走了那宫娥,陪着她生产。原以为是个皇子,不料却是个公主。”
“后来,昭懿公主又仔仔细细调查,才发现国破前先圣早已身体不支,根本不曾宠幸过这宫娥。”
莫星河闻言,脸色渐渐变了:“你不是说,她是公主?”
“昭懿公主拿那女婴反复逼问宫娥,才知道——”昭懿公主顿了顿,死死按着肚子,将腹中恶气排出,再酝酿着说道,“十六年前,国破之时,万勰帝带兵杀入皇宫,强占后宫数十名宫娥。强占之后,就赏一个先圣的物件,以示此女归他所有。”
所以。。。。。。
昭懿公主用满脸斑驳纵横的褶子,挤出一朵邪恶的、报复的笑:“她是万勰帝的孽种!是你们仇人的孽种!当初丢给刀儿匠,就是要让她受尽折辱过此一生!”
“而你,颜如玉,竟然要为了这样的孽种,给我下毒?现在还要来逼着我给解药?你的爹娘,还有那些枉死之人,会不会从地府里爬出来骂你?唾你?鞭笞你?”
昭懿公主死死地盯着他,声音仿佛如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颜如玉,去杀了她,拿回解药,找到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