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他气得双目赤红,挥舞拳头骂骂咧咧,像一只落水蛤蟆似的,在湖水里来回扑腾。
堂堂魏王殿下,此刻狼狈如丧家之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薛绥默默走近,“太子殿下,王府宴席未散,不宜节外生枝。”
听到提醒,李肇抬眸。
视线在她面上顿了顿,低笑一声,摆手示意关涯。
“三殿下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送回魏王府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好生歇着。”
“是。”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将浑身湿透的李炎拖走。
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的挣扎和嘶吼……
薛绥轻笑,“太子殿下对手足下手,也够狠。”
“薛侧妃倒有容人之心。”
李肇目不斜视,瞥了薛绥一眼,铁青着脸大步前行。
薛绥原地停顿片刻,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行至垂门内一处无人角落,见李肇立在木阴影中,身姿修挺,若孤桐倚云。
显然是在等她。
薛绥掏出一方干净帕子,上前按在他小臂的伤口上。
“蛊毒未清却饮烈酒,箭伤未愈还与人争斗。殿下是嫌命太长?”
李肇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压向树干。
“是在担心孤?”
“殿下生死无须我挂怀。”
“孤若死了,谁替你料理西兹使节的烂摊子?”
“所以殿下要长命百岁。”
秋风卷着酒气,两人呼吸交缠。
李肇垂眸,凝视她泛红的眼角:“你在说谎。你是不是巴不得孤早点死?这样便没有人再缠着你。”
薛绥在他满带侵略的灼热眼神里,头皮阵阵发紧,呼吸也不免急促。
“太子殿下这般放肆,不怕端王察觉?”
李肇低笑出声:“孤连奸夫都做了,还怕他捉奸?”
薛绥狡黠一笑,指尖划过他滚动的喉结,见他隐忍得额头青筋微跳,胸膛也在剧烈起伏,这才巧手一翻,将一枚蜡丸塞进他的掌心。
“我要保下文嘉,再送太子殿下一个功劳。”
说罢推开他,掉头离开。
那姿态洒脱得,像一个掌控全局的女王。
李肇拖住她的袖子,直起身来,捏碎手上的蜡丸,低头一笑。
“薛六,你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薛绥微微顿步,回眸嫣然:“足够让殿下……心甘情愿做我的刀。”
天色渐暗,秋雾弥漫,那纤细的身影越去越远,慢慢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