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不是人类。”克劳利直接跟中世纪修士介绍：“特雷尔陛下，杰森·陶德是一位了解神秘世界的人类魔法师，也是守护世界的英雄。他满足所有条件，非常适合成为您在哥谭的生活导师。”
特雷尔转过身来，他身形修长挺拔，胸前没有悬挂十字架，白色大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一个弧线完美散发莹莹光辉的下巴。
【日安，守护世界的英雄。你有坚定的信念和非凡的勇气，愿意为真理和正义而奋斗，你的灵魂值得冠上英雄的称号。陶德先生，愿圣光庇佑你。】
特雷尔的声音很奇怪，古老的书店仿佛变成神殿教堂，有天使吹响了小号角，唱诗班在吟唱赞歌，千百万人同时说话，回声不断。
红头罩很烦躁。
他经常烦躁。
他复活后脑子出了问题，总有耳鸣幻听，小丑刺耳的笑声、撬棍挥舞的破空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定时炸弹倒数的滴答声等挥之不去。
但这次他不是因为幻听而烦躁。
特雷尔奇奇怪怪的说话声涌进他脑海，像光的海浪将噩梦一般的噪音驱散，总是雷鸣电闪乌云翻滚充满毁灭欲望的心底似乎也被光抚慰住，获得一时平静。
这绝对是个大麻烦！
红头罩想要转身离开，把这个大麻烦丢给蝙蝠侠。
但他没有动。
哥谭也是他的故乡，他既然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改变哥谭，就不能总想着依靠蝙蝠侠，与其让这种大麻烦在哥谭乱逛，不如放在身边监管。
红头罩更烦躁了，他想要骂人，脱口而出的话却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尖锐。
“会说人话吗？”
——全哥谭的人都知道红头罩是杀人的反派，是蝙蝠侠追捕的罪犯，不是什么英雄！
【圣光青睐英雄。】
特雷尔说着，突然上前靠近面前用暴躁掩饰害羞的高大青年。
红头罩动作极快地拔出枪，枪口抵住特雷尔的下巴。
“退后。”
特雷尔无惧关闭了保险栓随时会射出子弹的武器，他微微侧头，鼻尖擦过鼻尖，如同花瓣一般的润泽唇瓣贴上有些脱皮的干燥双唇。
祂没有人类的温度，更像冰雕而成。
红头罩僵硬了。
比他更僵硬的是天使亚茨拉斐尔。
“哇哦！我的朋友，特雷尔陛下就交给你了！”恶魔克劳利差点吹口哨，他弯腰伸手邀请天使，“来吧天使，现在麻烦解
决了，我诱惑你跟我去夏威夷度假。”
“等等，克劳利，我不能……”
“说起来，现在的天使比我们恶魔更开放了啊。”
“克劳利！”
天使和恶魔的声音远去，书店里只剩嘴唇贴着嘴唇的红头罩和特雷尔。
红头罩睁大了眼睛，他眼中的震惊和诧异逐渐消散变得平静。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挣扎，静静看着面前的人。
或者说逐渐变成人的神。
特雷尔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奇异光辉越来越淡，能令人产生警惕威胁的庞大力量也在收敛，原本冰冷坚硬如钻石的嘴唇变得柔软温热，垂在胸前的几缕银白卷发变成黑色，兜帽下异于常人的竖瞳也变成清澈蓝眸……祂的心脏第一次搏动，体内有血液开始流淌，脉搏在跳动，鼻端也有了吐息……
一秒，两秒……
七秒之后。
特雷尔后退一步，他身上的神异彻底消失了，看起来就像从万圣节化装舞会上跑出来的普通人，甚至给人温室花朵一般的柔弱感。
“如你所愿，人类的英雄。”特雷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