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罗晓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提这样无耻的要求,简直就是混蛋!”
骂完,罗晓明沉吟着想了想,指示说:“沙局长,我的意见是:一,绝对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不仅一分钱也不能赔,还要视情况不同,对他们进行处罚;二,不管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折腾,对他们的违章建筑,我们要坚决依法进行拆除。”
沙永平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为难地说:“那陈市长,韩副市长,还有毕秘书长那里,怎么办呢?”
罗晓明毫不犹豫地说:“他们作为领导干部,理应带头做好自己亲属的思想工作。呃,他们的工作,我来做吧。你只管把我刚才说的两点,告诉三个违建主即可。”
“好的。”沙永平应答。
罗晓明挂了电话,站在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与几个警察一起看着过路行人,捕捉着违规走路的人,和违章行驶的车辆。他一边执法一边想,是先找陈汉成他们沟通谈话,还是索性不管他们,直接组织执法队前去拆除呢?
他想来想去,决定在明天下午的市长办公会议上跟他们三人一起进行交涉。个别沟通,肯定没有效果。他们不仅不会理睬我,还会数落我,刁难我。
罗晓明从周兆和嘴里得知,每周星期五下午两点,没有特殊情况,是例行的市长办公会议。尽管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参加会议的通知,但他是名符其实的副市长,就是得不到通知,他也要去参加。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钟,罗晓明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却就是一直没有人来通知他,参加马上就要召开的市长办公室会议。
这是陈汉成与韩守信、毕卫东商量决定的。沙永平给罗晓明打过电话不久,就给陈三宝打电话,转告了罗晓明的两点意见。陈三宝气得咬牙切齿,立刻打电话告诉韩小星与毕伟平,又打电话向陈汉成作了汇报。
陈汉成接到侄子的电话,气得胸脯呼呼起伏,但他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看看情况再说吧”,就挂了电话。他坐在办公桌前正思考着对策,韩守信与毕卫东走了进来。
“啧,陈市长,这小子要来真的,怎么办?”韩守信咂着嘴,“他居然不给我们一点面子,真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公仆啊。”
毕卫东说:“他的两点意见,说得非常强硬,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可是我想,他只是一个刚来的副市长,怎么就能私自作这样的主呢?”
这是故意刺激陈汉成。陈汉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就是一块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这样的石头,你不能跟它硬拼,只能把它捞出来,丢到其它地方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人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沉默了一会,韩守信还是有些焦急地说:“可眼下这个拆违事件,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就眼睁睁地让他逞威显绩?唉,我儿子的话,已经说得相当难听了。他说老爸,你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市长,怎么连儿子的这点小事也帮不了?怎么连一个刚来的臭小子都摆不平呢?”
陈汉成看着他们说:“关键是这事,他占着理,而且他有创建工作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头衔,有市委书记撑腰。所以,我们不能跟他明着来,只能进行暗中较量。对拆除违章建筑这件事,我的意见是,我们不要过问,让三个小伙子去闹。等事情闹大了,我们再出面,看情况进行处置。”
韩守信和毕卫东都愣愣地看着陈汉成,心里在揣摸着他的意思。
陈汉成突然有些不安地说:“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明天下午的市长办公会议,罗晓明一定会向我们集体发难的。”
“那就不要让他参加会议。”毕卫东鼓着脸上的肌肉说,“他没有参加过,只要不通知他,他应该不会知道。这样,下星期拆除事件发生后,我们还能进退自如。否则,就被动了。也可能会被这个小子逼到死角,没有退路。”
陈汉成赞同说:“事后,他要是责问起来,我们就说,你在马路上执法,太忙,所以没有通知你。”
“嗯,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韩守信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拍一下上司的马屁,“还是陈市长想得周到,做事慎密啊。这小子真的不能让他参加会议,否则,我们肯定会被他弄得很尴尬的。”
这样说定后,就谁也没有通知罗晓明。可是今天吃过中饭以后,陈汉成发现,罗晓明的情况有些不对。他不像前几天那样,一吃好饭,就关了办公室的门,一个人出去开着车到马路上执法去了。一点副市长的样子也没有,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执法队员。今天他吃好饭却不走了,开着门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市政府小会议室就在市长办公室的对面,副市长们走过来开会,他难道就看不到吗?要不要通知他?陈汉成心里矛盾开了,通知他,肯定会吃他的抢药;不通知他吧?让他知道后,又是一顿责问。
这可如何是好?陈汉成犹豫到最后,为了躲避拆除违建的责任,保住自己的面子,他还是决定不通知他。
于是,陈汉成打破常规,不到一点四十分,就拿着茶杯,走进会议室。他让毕卫东把空调开好,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陆陆续续,四个副市长先后走了进来。施学敏最后一个走进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把门关上。毕卫东赶紧起身,有些神秘地轻轻将门关上了。
两点钟还差五分钟,陈汉成就性急地看着大家说:“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呃,罗晓明副市长深入执法第一线,带队去整治马路乱象,很忙,我们就不等他了。
施学敏有些不解而又好奇地说:“我看见他在办公室里,他的门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