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渐渐发白。姚之富得了药粉,以为重要,小心翼翼藏到兜里,站起时,又用手在上面按了按,道:“孤独愁日长,良宵恨夜短,姚之富这就告辞,还望两位仙子把我这凡夫俗子送回去。”
出了门,见四下里已清晰,太阳就要从东方冒出山头,大女子也急了,道:“我们本不是人类,虽修得了人形,见了阳光时,就还了本来面目。”
她在远远的道:“姚将军快去吧!若是见了我姊妹的本来面目,他日自然不肯来见了。”姚之富想,她的话也有道理,既然是狐仙,应有她不便之处,不看也罢,可是叫我往何处走呢?
大女子好似看出他的心思,告诉他,其实军营离这地方根本不远,绕过山去,就看见军营所在。
她们催姚之富快走,并且说,若不走时,不仅仅她们会变成狐狸的样子,就是这里的宫殿房屋也会变成山沟田野。
到了这时候,姚之富反生出恋恋不舍之情,被那大女子前来,朝他背后推了一把,跌到一条山沟里,落在沙石上,回头去看,隐隐约约的山沟顶,已没了两位仙子的影子。
他本想爬上去看,但想起大女子说的话,自己何必要去见别人丑陋的一面呢?万一真的不见了她们,而此时自己身在何处还不知道,又没有马匹,如何回到紫荆山军营里?
于是打定主意,朝山背后爬去,到了山的另一边,果然就远远的看见军营就在山下,而且自己此时就在玉皇阁上,见昨天的祭祀案台已拆除。
他正要朝山下走,见许多军士都在搜山,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下到紫荆庙下时,熊莽子见了,惊叫起来:“姚将军在这里!”
那些军士闻说,仿佛都松了口气,纷纷包围过来问长问短,都说夜晚里忽然不见了姚之富,全营都炸了锅,数千军士已在紫荆山上打着火把搜索了几个时辰了。
姚之富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会弄丢了?”
熊莽子道:“王教师说了,如今新安城墙上的蔓藤,已攀过了城墙的一半,而且攻打新安的日子也马上到了,姚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白莲大军的安危。”他走过来,附耳对姚之富道:“昨天晚上,王教师找将军一个晚上,急的都生病了。”
姚之富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这白莲大军既不能少了他姚之富,岂可少了齐寡妇?他想,少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少了齐寡妇,这军队就难打仗了。
当下急急忙忙下到军营,冲到娘子军军帐下,果然见齐寡妇躺在床上,被手下的护卫用热毛巾敷在额头上,正在昏迷不醒,急问护卫是怎么一回事。
张小巧道:“王教师黄昏之后,想姚将军祭祀可能从玉皇阁回来了,所以到姚将军军帐里,要商议军事。可是,进了军帐,不见将军。又到了将军的寝帐,也不见将军的影子。”
因此齐寡妇问了军士,都说姚之富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不见他走出军帐去。
齐寡妇闻到了寝帐里药味弥漫,大叫不好,说是被人施放了毒雾,把人给迷住了。人虽然还可以活动,其实已是晕晕乎乎的状态,所以那些军士才没看见姚之富走出去。
她见寝帐下的梨花枪和将刀还在,而且姚之富的新蜘蛛丝铠甲仍然挂在床头,就是战靴仍然放在床脚,心想不妙,立刻到了军营的马厩里,见姚之富的飒露紫马仍然在厩里,于是更加着急。
始时,她不好把这事说出去,害怕动摇军心,自己出了门,在紫荆山上到处去寻,哪里寻得?只是一时间心焦,加上晚上在山上的风大,找好多地方,都找不到。
齐寡妇回到军营里,用刀水施咒寻找,那水碗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心急之下,差一点就用叫魂之法了。
她情急之下,才把这事告诉了军中老掌柜、少掌柜、掌教元帅、先锋等,叫他们领兵务必在天亮之前把姚之富找回来,她想到在军帐里闻到毒雾的事,甚至道:“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开始时,大家都想,事情不会有齐寡妇想的那么严重,这紫荆山上,白莲一上山,数万人马,野兽都跑光了,而且又无巨险的悬崖,姚之富威风凛凛的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
但他们看见齐寡妇那着急的样子,加上听了姚之富寝帐中有人施放毒雾之事,这才心慌了。
齐寡妇在军帐中听消息,到了半夜,忽然觉得自己身体有一些发冷发热,叫军医来,道是偶感风寒,问题不大,不想军士们一而二,二再三的说没有姚之富的消息时,她就觉得头越来越沉,居然发起高烧,躺到床上,一会就到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一下,大军中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无缘无故失踪,一个焦急得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消息泄漏出去,新安城中的张朋良一听,不用等到天亮,旗兵就会打开城门,直接朝紫荆山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