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傅安排坐下的翟临,托着腮想方才那位被唤做四皇子的少年望着自己的模样。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他眼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惧意呢?
就在他费解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含笑的询问,“你就是翟将军之子翟临?”
翟临循声望去——他对宫中几位皇子公主并不熟悉,但见到对方胸前祥云龙纹,便也知道是位龙嗣,只一时不知道是哪一位。
“我叫楼凤城。”
原来是三皇子。
翟临听过他的名声,谨尊入宫时父亲的嘱托,倒收了些往日的桀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三皇子。”
楼凤城早在昨日三皇子就从母妃那里得知翟将军之子翟临将来这国子监念书的消息,母妃还授意他要想方设法的拉拢翟临。现在见到了,他自然摆出一副亲善的姿态,“我早听闻过你‘银枪小将军’的威名,如今你也来了国子监中一同念书,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
三皇子说话颇有几分江湖侠气,不似翟临想的那般宫廷皇子的刻板,两人关系只寥寥几语便拉近了许多。
……
太医院中的御医为楼西胧诊治完毕之后走了出来,太子迎了上去,问,“皇弟身体如何?”
“回禀太子,四皇子已无大碍。”
太子见楼西胧忽然间抖的那么厉害,还以为是突发了什么癔症,现在御医都说无碍,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追问了一句,“皇弟到底怎么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三皇子脉象倒是没什么,只心中有诸多郁结,导致血脉不畅。”
太子喃喃重复一遍,“心中郁结?”
楼西胧此时已从再见翟临的惊悸中缓过神来,他从御医诊治的床榻上坐起来,轻轻叫了一声,“皇兄,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国子监去罢。”
太子听御医说他心有郁结,略一思忖,想来是楼西胧生母辈分低,又不得父皇重视,所以心中忧虑要比其他的兄弟多一些。他是长子,难免会有些照拂的心思。
坐在床榻上的楼西胧,将递出去给御医把脉的手收了回来,在他放下袖子时,看到太子的靴子停在了面前。
“等下了课,我再来看你。”
……
楼西胧又半月未去国子监念书,幸好他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这样惫懒也没有招来皇上的训斥。只躲着翟临就有用吗?楼西胧躺在床上思忖过这个问题。他重生回到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两个兄长相争的死局。而只要他们中一个不死,自己做不成皇帝,那翟临也不会投敌叛变,更不会杀了自己。
一切既然都没有发生,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通了的楼西胧重回了国子监中,正在授课的太傅只抬首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回座位去了。楼西胧默不作声的进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进来时匆匆一瞥,见到太子的座位空着,翟临似乎也没有看见踪影。在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站在前面的太傅忽然握着戒尺走了下来。
楼西胧心中一跳——他上课走神时,太傅时常会拿着戒尺下来敲他的桌沿。但他才将将坐下,连书本都还未翻开。
戒尺落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楼西胧侧头看了一眼,见那他‘没看见踪影’的翟临,正举着书本挡着脸躲在下面打瞌睡。太傅戒尺在桌沿上重重的敲了两下,“翟临——”
读书读的昏昏欲睡的翟临,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松开了举在面前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