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缓了缓,终于有时间门往周围看了看。没看两眼,他就确定自己回来了柳树村,只不过不知道棺材已经顺着河流飘到了柳树村的哪个地方。
楼延拿起脊髓鞭跳进了水里,临走之前再用脊髓鞭将棺材抽断了两半,才从水里游到了岸边。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微亮了。
楼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凭着天色推测应该没到五点。楼延匆匆拧干身上的水,准备先去柳树林看看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还在不在。
找准方向后没走两步,楼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众多脚印,微微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多脚印……”
细雨微微下着,地面泥泞,留下的脚印足够清晰。楼延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脚印中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的脚印。
脚印斑驳,有不少是相互重叠的,这证明走过这条路的人很多。
这很奇怪。
从脚印中的积水中看,这些脚印都是不久前才留下来的。但现在可是大半夜,还下着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出行?还要带着孩子出行?
有问题……
楼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大步顺着这些脚印往前,很快,他就看到了这些脚印的目的地——柳树村的祠堂前。
此时此刻的柳树村祠堂已经和先前庄重古典的模样变了一番,门窗破碎,瓦片坍塌,最重要的是柳树村的四面都有无数倒地的尸体。
楼延心里一跳,他快步走过去,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了祠堂内悲凄的哭声。
路过祠堂外面这些尸体的时候,楼延一眼就看到了这些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的黑斑。这些尸体眼睛瞪大,嘴巴大张,每一具尸体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惊愕。
这些都是柳树村内的诡异?
楼延开始怀疑自己不是消失了几个小时,而是消失了好几天。难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的深夜了?他怎么感觉一下子错过了好多东西?
“呜哇李哥我对不起你……”楼延听到的哭声里突然多了路好修的声音,楼延眼皮一跳,大步跑进祠堂。
路好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李三新出事了?
一进祠堂,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以及默默流泪收拾尸体的村民们,楼延匆匆在人群中扫视,还没看到李三新等人,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左侧响起。
“楼延?”段泽歌声音还是那么难听嘶哑,“你回来了?”
楼延转头一看,就见段泽歌浑身都是血,正拿着块破布淡定地擦着手和脸上的血。楼延眉头皱起,“你身上的血哪来的?李三新和路好修呢?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李三新身上的诡异皮是不是快长满全身了?”
段泽歌慢条斯理地擦完脸,“等等,你先别急。”
楼延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怎么能不急,他们人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真的别急,”段泽歌上下看了一眼楼延,调笑道,“怎么样,得偿所愿了吗?”
如果是平时,楼延毫不介意和他分享自己杀死傅雪舟的快乐。但这会儿,楼延真没心思听他瞎说。他嘴角烦躁地下压,眉峰蹙起,一字一顿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三新融合诡异了,”段泽歌不再拖延,直接道,“他这会儿晕过去了,因为使用诡异力量太多而精神力枯竭,路好修强行把他打晕让他恢复精神力。他没事,路好修也没事,你真的不必着急。我拦住你,也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他融合了什么诡异?”楼延声音冰冷,拳头握紧。
段泽歌道:“鬼婴。”
楼延一愣,皱眉:“你们遇见鬼婴了?”
段泽歌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摊摊手道:“没办法,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是李三新融合了鬼婴,在最后一刻用鬼婴的哭声阻拦了异化村民的进攻,恐怕等你毁掉红棺材的时候,这里还活着的人最多只会剩个十分之一。”
楼延捏了捏眉心,湿漉漉的头发顺着他的脸侧滴着河水,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做得很对……鬼婴确实很适合他。有路好修的【隔空取物】在,他说不定不用经历鬼婴复苏的那一天。他们人呢?我去看看李三新。”
段泽歌看着他皱紧的眉心,突然意味不明地问:“你很担心李三新?”
楼延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我担心他很奇怪?”
段泽歌啧了一声,语气有些微妙,“不奇怪。你们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点都不奇怪。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可不是我和路好修能比得上的。”
楼大少沉默了几秒,黑着脸警告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段泽歌笑了一声,转身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小竹马。”
李三新和路好修被安置在祠堂最里面的地方,楼延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这块也是整个祠堂最干净的地方,受伤的生存者也被安置在了这里,大多都是满脸麻木默不作声流泪的孩子。
楼延的脚步踏过许多尸体,这些尸体或是正常村民,或是诡异假扮的人类。有男人,有女人,有只剩下头颅和手脚的老人,也有小到襁褓内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诡异作为灾难最残忍的一幕,裸地暴露在这一方小小的祠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