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洛阳城里里外外的尸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齐寡妇把这个事提高到关乎白莲名誉的高度。她决定还老百姓一个干净的洛阳城。
就是不为洛阳城的老百姓,她也要这样做。为什么呢?
因为天气已将军炎热,苍蝇和蚊虫越来越多,在到处发臭的尸体中密密麻麻叮着,夜晚老鼠也非常活跃了,就是洛阳之前帝王的宫廷楼宇,也到处是苍蝇蚊虫和老鼠。
这样的环境下,不把那些尸体清理干净,人根本无法过日子。
本来已疲惫不堪的白莲军士,接到命令之后,大部分出动,与洛阳老百姓一起,把那些尸体一具具运出城,然后挖坑埋葬。
除了旗兵的尸体之外,老百姓的尸体还得让家属来认领,忙活了整整三天,才把洛阳城里的尸体,和流在街道上血水处理干净。
这事还不算麻烦,最麻烦的是一些被俘的旗兵将官,他们宁愿被杀也不参加白莲。放走他们,自然于心不甘,杀了他们吧,齐寡妇有言在先。
而且他们在关押的地方还鼓动旗兵暴动,因此杀死看守,冲出街道来的不少,他们一旦到了夜晚,不是想方设法逃离洛阳,而是悄悄潜入白莲军中,专门刺杀将官,被抓后,毫不犹豫的挥刀自杀。
姚之富惊叹这些困兽犹斗的旗兵,为何在打仗时,动不动就跑,此时杀起白莲来却义无反顾。审问下来的结果,才知道一部分是京城里派下来的锦衣高手。
他们原是想混进白莲军中,可是因为混到白莲军中不容易,又不能回到京城交差,只好在景安的旗兵营里,以旗兵的身份暂时潜伏下来。
这时候见白莲宽待俘虏,动员旗兵加入,窃以为喜,甚至欣喜若狂,谁知白莲对他们刨根问底,自己胡编乱造而不能通过审查,见是无法混进白莲之中,只好不言不语,但求一死。就是放他们回去,到了京城依然死罪难免。
因此处理这些人来,是一件棘手的事,这些人不是一个或者两个,而是上千,加上那些旗兵将官,一些誓死效忠大清的士兵,人数在五六千人。
还有一些躲在大街小巷里的散兵游勇,这样算起来,人数在达万余。清理这些人来,和恢复洛阳的治理一样的迫切。
白莲打开官库,分发银子,派灾粮,到附近乡下打土豪分田地,号召老百姓入伍,这些都是白莲要做的经常性工作。
如果说之前的攻城遇到几近疯狂的反抗,那么,洛阳城陷落后的镇压,旗兵已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在原来硬碰硬的厮杀中,耗费了白莲几乎所有的力气,而后来进城的清理战场,一样让白莲感到疲惫不堪。
姚之富道:“我们并不是要在洛阳长期呆下去,为什么不好好休息,难道我们走后,朝廷不会派官员下来做这些事?”
“就是把附近的土地分给了农民,朝廷一来,不仅把土地收回,还将他们问罪,这岂不是多余的事情?”
齐寡妇道:“我们之所以把旗兵打得节节败退,就是因为我们深得人心,如果没有了人心,我们的穿衣吃饭就失去了依靠,没有老百姓做依靠,又如何打赢朝廷呢?”
“因此,明知做这些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也必须这样去干。我们一定给人民大众一个希望,就像黎明之后的曙光。这是取得胜利的根本。”
姚之富回到男营帐下,感到闷闷不乐,因为他非常不想做这些事,一旦去做,好像是强自己所难。
将军们也道:“洛阳城都攻下来了,现在那些旗兵躲在小巷子出不了头,已无回天之力,清剿他们,倒要耗费了我们的人力物力。不如把那些俘虏都全部处理掉,把粮仓官库打开,老百姓需要多少,自己去拿好了。”
“我们拿了足够的钱粮,应该速速离开,不能等朝廷调重兵前来,到了那时,再又冲出重围,不是自找麻烦?”
姚之富笑道:“我也觉得很麻烦,不过要处理好此事,需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数日之后,齐寡妇听见探子来报,景安领兵逃往义马,并调兵遣将,在西北一带拉成扇形阵线,与在洛宁的慧龄以犄角之势,妄图阻挡白莲前去陕西之路。
而且朝廷又调集陕西旗兵,从商洛往三门峡一带防止白莲军队渡河,河北旗兵涌集到焦作,目的也是如此。
如此而来,西北方向就形成了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妄图阻挡白莲渡河,以解西安之胁。
齐寡妇一听朝廷知道了她的意图,这才紧张起来,觉得不能再在这洛阳城里拖延时间,尽快进攻陕西,与其他两路白莲汇合,才是长远之计。
她问,在义马守军有多少,探子回答她道,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只是那景安害怕白莲凶猛,特别让张朋良带领快骑八百,驻守在新安,意在白莲出了洛阳,一旦朝西北方向进发,必须过张朋良在新安的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