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说的风轻云淡，将一切结束的太容易太简单，甚至有些儿戏。
她用了十年时间研究灵鬼契约，最终也没能找出解除契约的方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逼迫姐弟间骨肉相残，他们之中至少要活一个人。
然而在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时候，她最疼爱的冲动而倔强的弟弟，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冷静且理性，如冷漠的旁观者般，易如反掌的结束了一切。
完全超出了常理，也打破了常规，他分明在这之前一无所知，却又在这之后轻松了解了一切。
这一切都令她感到陌生。
明明气息、模样都截然相同，但他似乎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男孩。
“你到底是……谁？”
黑凤蝶突然开口，说出了这个问题。
这句话令白歌微微一惊。
这句话令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这对话是直指玩家的，而不是他扮演的游戏角色。
如果是在电影中，这种导演编剧借演员之口直接跟观众对话的手法，就叫做打破第四面墙。
在众多类型的游戏之中，也偶尔会出现这类型的奇葩游戏，它不再作为单纯的娱乐工具，而是用于拷问玩家的本性和抉择，玩家不再是掌握一切的人，而是成了被玩的一方。
举个比较有名的例子，传说之下。
黑凤蝶的这句质问，颇有直接诘问玩家的意味，出现这种情况下，白歌不禁略微感到了错愕。
他现在面临着三种选择。
一种是告诉她真实答案，看看这剧情会怎么继续演化，群主从未说过不能在游戏透露玩家的身份。
一种是敷衍了事，反正白歌也继承了一部分记忆，即便说谎，也同样没有破绽。
一种是沉默以对，随她脑补，反正我待会就走人了。
回答、敷衍或沉默。
白歌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不论他选择什么，都将影响到这个游戏的进程吧。
他选择了正面的回答。
“他就是我，但我不是他。”
黑凤蝶仿佛听懂了，也仿佛什么都没听懂。
她手里的剑锋缓缓下落，经过一番犹豫和挣扎，最终放下了剑。
白歌凝视着她归于平静的表情，看着主线任务的闪烁的微光。
他说：“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黑凤蝶轻轻颔首：“你想我说什么？”
“……道歉。”
白歌清楚‘他’想要什么：“持续了十年的谎言，再不济也要说声抱歉，道歉后，再考虑原不原谅你。”
她闻言，以手掩唇，双肩颤动着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原来是那么好看。
“一声道歉就够了吗？”
黑凤蝶缓缓走到白歌的跟前，皓腕轻抬，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的双眼弯成月牙，说着既不诚恳也不真心的话：“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呀。”
白歌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