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芜跟洛灵说的是下楼接水喝，但她出了房间门之后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一个人去了三楼的露台。
刚上三楼，沈芜便看见露台上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背对着她，男人垂着眉眼，指间门夹着烟，猩红的火苗明明灭灭。
他的侧脸隐匿在夜色中，映得男人面部轮廓线条愈发硬挺，不似往日的温和，反而平添出了几分冷感。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男人转过了头。
在看清来人之后，贺昀川立即把烟掐了，此前微微透出冷肃之色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几分。
沈芜呼吸轻滞，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她回望贺昀川的眼眸怔了又怔。
可能因为夜深了，贺昀川身上也不再是白日里沉稳斯文的西装衬衫，而是换上了较为日常的黑色短袖。
男人肩膀宽阔，手臂肌肉线条结实有力，哪怕贺昀川再怎么收敛身上的气息，都挡不住他身上正朝沈芜扑面而来、又极为强势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沈芜一时之间门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贺昀川摘下了眼镜，还是因为贺昀川会抽烟，抑或是二者皆有，沈芜只知道，贺昀川光是立在那里，便一下子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感。
沈芜有些意外。
沈芜微抿了下唇，心下意外归意外，她还是慢慢走近了贺昀川。
沈芜刚想开口问贺昀川是不是等她很久了，就见贺昀川低头嗅了下，然后抬起头温和且绅士地问她：“抱歉，会介意吗？我身上还有点烟味，可能会难闻。”
随着夏夜的风吹来露台，沈芜依稀闻见了贺昀川身上那浅淡的烟草味，她对贺昀川弯唇说不介意。
顿了顿，沈芜又对贺昀川认真补充了一句，“烟味很淡，不会难闻的。”
贺昀川笑了下。
“我在生活中一般都不怎么抽烟。”
贺昀川侧过眸，他看着沈芜解释道，“只是有时候心情一直无法平静，特别是在紧张和焦虑的时候，我就会抽几口烟，这样感觉会好点。”
贺昀川见沈芜的脸上没有反感之色，松口气之余不忘向沈芜发出了试探：“会讨厌我抽烟吗？”
沈芜听出了贺昀川的弦外之音，当下无关他人，只关于贺昀川。
贺昀川问的不是她会不会讨厌抽烟的人，而是问的她，会不会讨厌抽烟的他。
沈芜抿了抿唇，说：“不会。”
默了默，沈芜看向贺昀川，轻声问道：“你今晚是有烦心事吗？”不然为什么抽起了烟。
意识到沈芜在主动关心他，贺昀川只觉今晚所有憋在他胸口的烦闷和焦虑都登时一扫而空。
贺昀川想抬手推眼镜，但抬到中途的时候突然记起来他是摘了眼镜出门，于是又放下了，他的嗓音低沉，“不算烦心事，是我今晚的心情有点不太平静。”
先是故作从容平静地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梁其年挑走沈芜的礼物并得到和她约会的机会，再是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峰回路转地意外发现自己拿到了约会卡。
幸运神在今夜眷顾了他。
所以才有了他在和沈芜道晚安之前的那句话：晚上十点半，我在三楼阳台等你。
贺昀川心里很清楚，今晚沈芜并没有把短信发给他，发给他短信的另有其人。
正是意识到这点，贺昀川不想再在沈芜面前有所伪装，他想把另一面的自己都剖析给她。
“我刚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没听清，又会不会忘了来，又或者不愿意来，”贺昀川笑了笑，“幸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