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那些画。是她喜欢的风格,也是外人很难理解的风格。
她知道,徐初阳和她的老师一样,不理解她的画。
但他每次都会在她完成一幅作品后,笑着摸摸她的头,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他说:“画的真好,我们小琅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和莫奈一样的画家。”
这样的夸奖对林琅来说很受用,她像是一个打完胜仗回来的将军,看见自己的爱人守在城门下等待她。
那种感觉,让她痴迷。
这一辈子,她只在徐初阳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林琅喜欢莫奈的。
在林琅看来,爱一个人的前提是毫无保留。她把自己的全部真心都剖开给他看了。
因为她爱他。
所以她从不向他隐瞒任何事情。
可他却做不到相同的坦诚,他有太多秘密。
走廊的尽头,是最后一幅画。
她的画。
那天免费送给裴清术的画。
院子外传来女人的哭腔:“我真的,喜欢了你很多年。”
“抱歉。”
男人的声音缓慢响起。
像是浸了水的厚海绵,堵在人的心尖上,只在瞬间便迅速涨大,所有空间都被海绵的柔软给占据。
轻轻一压,又从柔软中渗出冰冷的水来。
延伸至四肢百骇。
温柔刀,最是致命。
女人垂下眼,抽泣时,肩颈轻颤。
虽然看不见脸,但光是长裙之下的身段,不难猜出是个大美人。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及细碎零星的颤音:“我就这么不堪吗,不堪到你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裴清术生了一张很柔和的脸,用外婆的话说就是——慈悲相。
帅的很有距离感,可因为那些特质总是很容易让人下意识想要亲近他。
如果佛生有相,大抵就是这样吧。
他拿出手帕,温柔地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别人而去否定自己,谢谢你的喜欢。”
他的声音,总能让林琅想起清佛寺内那个年轻住持。
清淡柔和的,对谁都一视同仁。
仿佛在他们眼中,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也没有在意或者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