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此番过来，主要目的还是想从方子文这里搞点情报。
毕竟，省纪委下发的文件里有提到，上访工人控诉机械厂就是为了搞房地产敛财才会让他们下岗。而方子文正好是该项目的总顾问，所以，应该会查出些问题来。
得知来意，方子文顿时一愣，定定注视着刘润好一会儿。
“厂里准备成立复合型业务的集团公司，这是市里支持的，很快就要挂牌。我们目前也只是纸上谈兵，所有实质性的业务都要等到挂牌后才会执行，所以，一切都是符合规矩的。”
方子文先是站在机械厂的立场上解释一通。
然后，又试探道：“刘干事，我多嘴一句你别生气。咱们都心知肚明，这次调查不过就是应付省里走个过场，你这样兢兢业业，恐怕和王副组长的调性不太合拍呀。”
刘润听得一愣，又轻叹一声，却是没作答。
方子文倒听出这一声叹息中的无奈，为了求证，便说，“刘干事得空的话，我带你去厂里转转？”
“好啊？”
两人起身离开。
这一转，方子文倒是带着刘润转到了厂外的生活区，找了间茶楼坐下。
几番交锋下来，倒是试探出刘润的真心话。
当然，方子文也是兵行险着，以自己和王副组长的摩擦作为话题的药引，率先表达了对体制内装模作样不作为的不满。
刘润再叹一声，“不瞒你说，都说这次调查组是个肥差事。只需吃拿卡要，不用动手做事，我却嗤之以鼻。我知道，就算找你问出点什么，也派不了什么用场，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锻炼锻炼自己的调查能力。”
“哦，原来是这样。”
“结果，还是方顾问有经验，最后反倒让我对你掏心窝子了。”
刘润苦涩一笑。
落在方子文眼里，却想到，即便河阳市委市政府已贪腐得如此不堪，体制内还是存在像刘润这样不忘初衷、心怀抱负的公务员，只可惜，英雄却无用武之地。
“刘干事，咱们河阳官场真的没救了吗？”
“领导们也不全然都是一丘之貉，比如市委宣传部长就很清廉，身在常委却无法以寡敌众。其他的，也有一些市、区、局领导还是有能力的，也在为老百姓办事，可相比把持常委会那些人，还是人微言轻，苟生都难。”
闻言。
方子文眉梢一挑，问清了这些在河阳官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职务和名字，默默记下。
恰时。
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都是通知去聚餐，并邀请出席今晚的舞会。
方子文起身道：“刘干事，我还有事，不去晚餐，也就不陪你回去了，咱们舞会上见。”
“好！谢谢方顾问，耽搁你一下午了。”
“该我谢谢你才对。”
两人走出茶楼，在街口分道扬镳。方子文则往街对面的快餐店走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点了份小炒，便和宋君瑜互发起微信。
“吃饭时间，不劳你动嘴，动动手指就行。”
“有趣！我动手回你消息，谁喂饭给我，你能瞬间穿越到省城来喂我吗？”
“这不是怕你吧唧嘴说话有损淑女形象嘛。”
“呵呵。”
两人打趣完，方子文也进入了正题，“我给你发个名单过来，你帮我审查审查这些人的底，最好能派人秘密到河阳对他们的口碑风评在仔细摸一摸。”
“你想干嘛？”
“河阳很快有大地震，照以往的经验，说不得我又要被省领导训斥了。这次，我打算负责到底，一旦贪官污吏下台，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总要履行推荐新人选的职责嘛。”
“方大部长终于学会提拔人才了，将帅之风初成，我看好你！”
两人又聊了一阵。
当方子文放下手机时，饭也已经吃完。
俗话说，饱暖思婬欲，按照戴进诚的作风尿性，今晚的舞会定然有好戏要上场。只希望闹得越大越好，越狗血越好，机械厂这潭深水早就搞搅浑了，进而成为一场廉政风暴，席卷整个河阳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