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子文以往的经验，很多副手与正职并不是一条心。甚至好些贪赃枉法的正职身边，往往有个心怀正义而隐忍周旋的副手。
方子文也想看看戴进诚是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是，那么，能联起手来，河阳市委市政府这边也算有个内应。他方子文整顿河阳吏治的行动便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也能更好地从内部攻破这群贪腐建起的堡垒。
可惜了！
戴进诚不仅让他失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喜好声色犬马的蛀虫。
这名五十许的市纪委副书记，或许正是已近退休，本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理念，为了满足对美色的癖好，作风败坏得越发猖狂。
戴进诚不喜欢年轻女子，却对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极有兴趣，尤其是有夫之妇。私下里，戴进诚更是以曹公之道的资深学者自居。
这不。
领导们前脚刚走，戴进诚就找到廖正宗，希望今晚能办一场舞会，让调查组和机械厂得到更好的沟通，也缓和缓和调查和被调查之间矛盾。
沟通什么？当然尽在不言中。
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连KTV都在接连破产关门的时代，谁还对什么劳什子舞会感兴趣？戴进诚却说，河阳市区有几家沙沙舞厅就不错，男女抱在一起，在暧昧的灯光下，随着悠扬的音乐互相摩擦着身体发出沙沙声，故而叫沙沙舞。
他希望廖正宗能办上那样一场舞会。
廖正宗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却很怕！
戴进诚的恶名他是知道的，偏偏，机械厂管理层的女性，又或管理层的家属，就没有一个不风韵犹存。
这要是被戴进诚看上了，后继再搞点什么恶心的发展，还真不太好办。
…
方子文是从伍自力那里得知这一顿牢骚的。
送走伍自力，方子文瞥见调查组临时办公室里并没有戴进诚，便敲门准备进去搭搭话。
却听。
“谁让你进来的？”
一名调查组成员冷冷喝道，官腔十足。
方子文吃了个灰头土脸，又不好发作，只好忍耐着噙着笑脸自我介绍，“我是厂里的项目总顾问，我姓方，就在隔壁。诸位领导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惜，方子文越是放低架子，对方的气焰就越高涨。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那人一副眼高于顶的表情，不屑道：“这里是调查组重地，你最好保持些距离，明白没？”
“哦。”
方子文顿时心头一片冷笑，这不是送上门的调查材料吗？对方却只讲官威、不谈业务，看来，还真是连做戏都懒得做全套。
悻悻回到办公室。
没一会儿，有人敲响房门。
方子文认出来，竟是调查组里的一名青年。
“领导，请坐！”
方子文连忙迎上去，那名青年则十分谦逊地说道：“方顾问，我哪是什么领导，你太客气了！我叫刘润，是北林区委办的小科员，你叫我小刘就好。”
刘润的态度倒是让方子文生出好感。
为他沏茶，又拉着他坐上沙发，便问道：“刘干事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因为一时不好给刘润定个尊敬点的称呼，便称呼干事，从调查组的角度来说，也没有不妥。
刘润端起茶杯道了声谢，又一脸和煦地说道：“方顾问，我代王副组长刚才的失礼对你深表歉意。”
“没事，没事！又不是你对我呼喝。”
王副组长叫王华，市纪委的一名科长，正是刚才朝方子文呼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