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厂里的处罚决定下来了，终止了和范建的所有合作，魏富贵也被降薪批评。
薅了厂里天文数字的墙角，却仅仅是象征意义的降薪三月和通报批评，并没有开除或降职，这也说明了，厂里的腐败已经烂到了根里。
而且，厂里并没有为方子文正名，连个表扬都没有。
足以说明，厂里整体还是对成本管控改革继续下去很排斥的。
方子文正在黄学明的办公室喝茶。
手机铃响。
居然是伍自力打来的。
“伍总的电话。”
“接吧。”
方子文很懂事的开了免提，也让黄学明听到对方的声音。
“伍总，你好。”
“方经理，下午有空吗？”
“下午？”方子文抬眼看了看黄学明，又说道：“下午我要去二厂，那边的车间也存在严重的成本漏洞。”
电话里，伍自力笑道：“方经理的行动力果然迅速，照你这样搞下去，不出半年，咱们厂就能成为成本节约的典范了。”
“伍总，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经理，下午不是我约你，而是廖总约你。所以，不管计划了什么工作，都先放一放，我把地址发给你，三点前赶到，可千万别迟到了。”
挂断电话，方子文皱起眉满脸疑色，却见黄学明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禁更加疑惑了。
所谓的廖总，正是厂里的壹把手，廖正宗。
“黄总，你怎么看？”
“那就去吧。”
“你应该早就猜到，廖总会约见我了？”
闻言，黄学明并没有否认，“当初的确算到，廖总那边会找上你，却不是很肯定，这要取决于你上任成本控制部经理的能力。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子文，一旦他们认为你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就会关注你，或是清除，或是招揽。好巧不巧，你有着丰富的房地产开发经验，所以，对他们而言，招揽你不但能孤立我，让成本管控改革夭折，还能得到他们谋划那个项目的顾问，可谓一举三得。”
“房地产开发？”
方子文几乎能敏锐地猜到些什么，却一时间无法勾勒出全景。
黄学明点燃支烟，颇有些英雄气短般地长长吸了一口。
“咱们河阳机械厂看似有订单，其实都是靠利润换来的。主要原因，还是咱们厂的技术和产品一直停留在过去，没有创新，市场早就竞争激烈、需求大幅度减少，成了红海。”
“就算如此，你也看到了，他们还使劲地贪污腐败，往自己腰包里装。更想尽办法，牺牲工人的利益来搞畸形节流，如此还不满足，居然把主意打在了机械厂的地皮上，想关掉好些厂区，转而开发房地产大捞一笔！”
“如果那样做，更多的工人将面临下岗的困境。眼下，大环境并不景气，很多工人都是家庭的经济支柱，一旦下岗，就意味着很多家庭都要陷入困境。”
“我是反对的，我呼吁机械厂搞项目转型，培养人才往蓝海市场进军，却处处受制。最根本的，市委市政府竟然有领导参与进来，房地产的蛋糕还没做好，都拿着刀叉等着窃取国家资源变卖来的利益！”
终于。
方子文听到了想听到的。
看来，廖正宗下午的邀约还必须得去了，显然，黄学明希望方子文能去当一把卧底。最终的目的是里应外合，帮助黄学明上位，独揽机械厂的话语权，这虽然是野心，却是改革者不得不面临的关键一步，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