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点点头,失神地往院外走。
“等等。”越梨喊住她。
昭蘅在长空下回首。
“帮我个忙。”越梨走到台阶上抱起那盆被折断,又重新养活的花,交给昭蘅:“帮我种到他的墓前,告诉他,我终于养开花了。”
怀里的雪兰,静默地吐纳芳华。
夕阳西沉,耀眼的日光开始变得柔和绚烂。李文
()简走上台阶,便见窗棂内,昭蘅正在隔窗看他。
她的脸色不怎么好,在绚丽的夕阳余晖里,一双眼眸澄澈透亮。见他望过来,唇畔弯出温柔的弧度。
“今日在殿中做什么?()”
李文简走到窗前,去看她的书案。
镇纸压着几张泛黄的纸,纸上满是簪花小楷,一笔一划写得整整齐齐。
又在做文章,他夸道:阿蘅真勤奋,比翰林院的大学士还刻苦。?[(()”>>
昭蘅被她夸赞,像是有点羞怯,睫毛眨动一下,她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是殿下教我要钝学累功。”
李文简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随即目光落在她沾墨的掌册,拉过她的手,拿出绢子轻擦她手掌上的墨渍。
“牧归说你今日把东宫最近的膳食都翻出来看了。”李文简垂着眼帘,定定地看着她被蹭红的掌根:“发现什么了吗?”
昭蘅搁下毛笔,转身抱住他的腰,头深深埋入他怀里:“这么多年来,殿下身边跟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样,我怕我成了别有用心的人的突破口。”
“最近怎么老是说傻话。”李文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昭蘅声音闷闷的:“万一我害了你,怎么办?”
“要害我的人那么多,各种手段防不胜防。”李文简认真地说:“就算不幸遇害,也是我的命。”
“明日出宫祭祀阿湛,或许会发生很多事情。”
昭蘅闷嗯了声:“我知道。”
“你怕吗?可以在宫里等我。”李文简说。
昭蘅反问他:“我去会给你添麻烦吗?”
李文简认真地想了想:“不会,不过场面可能不大好看。”
昭蘅伸手去捧他的脸:“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目光转向书案下方的花盆:“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帮她把那株花种到魏将军坟前。”
李文简的目光顺着她转过去,落在洁白若雪的花枝上,微微一愣:“雪兰……”
他才开口,又蓦地停住,也许是想起了某些往事,他眼中的神光变得朦胧许多,隔了会儿才问:“她叫什么名字?”
昭蘅诧异地抬眼。
李文简朝她淡淡一笑:“阿湛喜欢兰花,从前百越进贡了一株雪兰,雪兰喜湿热,在京城不容易养活,我本想拿去花房养开了再给他,结果他把花抢走了,说有人帮他养了。”
昭蘅心一顿,抱着他的手力道微微一松。
“越梨。”她又重复了一遍:“她叫越梨。”
李文简扯了一下唇角,轻轻笑了下:“他不许我们打听他的心上人,子韧有一次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伟大将军的眼,在他去幽会的时候悄悄跟着去,结果被发现了,被狠狠揍了一顿。”
“她是万兽园的驯兽女,烈风当初便是她驯服的。”昭蘅说。
“怪不得。”李文简补了一句:“比烈风还野的魏大将军也被她驯服了。”
也渐渐深了,天边添了几道
()沉哑秋雷。
半夜雨声萧萧,嘈嘈切切如同碎玉滚珠砸落在琉璃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