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女子才十八岁,面容忧郁,似有难言之隐,恰有怨春不就之象。姚之富听了智慧之言,对她说,若是要勾见远去之人的灵魂来,得依法师的话去做。
原来,在景安旗兵驻扎洛阳的时候,这女子暗中与景安军中一将军私会,定了终身。只是后来白莲进城,旗兵遗散,那将军来不及告别就走。
这女子忽然不见了情人,心下怨恨,后来打听那将军已到新安,就是在快骑将军张朋良的帐下做事。
这女子要去见他,他避而不见,说是情分已完,言下之意乃是当时在洛阳时寂寞,见了此女子,只是一时之兴,偷她厮磨图趣罢了。也就是说,那将军只当她是个玩物,一时兴起,与她玩儿的。
女子初得滋味,心思全在那上面了,几次去纠缠,都被那将军叫人轰了出来。
后来又去,赶上齐寡妇兵临城下,张朋良畏惧,把新安城门紧闭,防止城里城外通行,因此,女子在城外呆了几日,不得不返回洛阳。
返回洛阳之后,她怨爱掺杂,差一点忧郁成病,家里人怀疑她被鬼缠了。
也是凑巧,她的家就在白莲驻军隔壁,白莲驻军正要去寻一个这样的女子。女子的母亲听说白莲会驱妖除鬼,正到军中来,要求白莲军中的高人去为她女儿看病。
姚之富见到她时,她恍恍惚惚,于是叫人送她到了城郊外的树林里,军士埋伏在附近查看情况。
那城郊的树林子,就在原来朱青埋葬鬼秀才枯骨坟地不远,是勾那鬼秀才最佳之地。
众位,人都生病了,岂不救她,反利用她去勾那淫鬼,这样做,不等于羊入虎口,将白莲陷于不道?
只是白马寺的智慧说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只要拿了那鬼秀才,还洛阳城女子们一个平安,事后定然救那女子。
众人都知智慧本事大,等于去除情孽,只消让她听听经即可恢复。于是,不再担心被人传说不道。
这时候已近黄昏,这里因为是城郊,远处开始发亮的灯火,加上黄昏时分吹来的冷风,以及树枝杂草的摇晃,让人倍感清冷。
女子按照智慧的说法,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极目远眺,就像一个孤单寂寞的女子,一个人在盼望迟归的丈夫。
姚之富对她说,只要她坐在那里,盼望自己的心上人,冥想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恩爱,她的心上人的灵魂就会慢慢朝她走来。只要灵魂一回来,人也就很快回来找她了。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女子完完全全进入了状态,也许是天黑尽了,风大,或者担惊受怕的原因,这时候,女子感到身体时冷时热,心情烦闷,眼睛变得朦胧,她遥望的地方已模糊不清。
女子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俊俏的男人,身穿旗兵将服,腰里还挂着将刀,微笑着,渐渐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女子一看,正是忽然离开了她,逃到新安去的情人,于是站了起来,责备他道:“我到新安无数次,将军怎忍心拒我在外?”她好像忘记了智慧告诉她,这是那将军的灵魂了,扑过去在他的怀抱里。
那人道:“不是我不要见你,只是那张朋良当官不过数月的时间,一心要在军中做出样子,不准手下接见一切家眷。我因在新安城中心中忐忑,知是你思念的缘故,所以就偷偷跑过来见你。”
女子摸他的手,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热气,痛心的道:“一路从新安走来,是不是路上风大,都着凉了。”她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煎熬了很久,这时候得见,女子全然忘乎所以,躺在他的怀抱里,又亲又啃。哪知这人乃是那鬼秀才所变,正是求之不得,两人在朦胧中找了个干燥的草丛,就要行云布雨。
这时候一张帖满符咒的大网从天而降,把这两个裹的严严实实,白莲军士照着火把,齐刷刷拢过来,口里呼道:“捉到了!捉到了!”
他们把女子从网里拉扯出来,那女子还一个劲的挣扎,呼叫:“他就是我对你们说的将军丈夫!”
众人把火把去照看,都道:“姑娘仔细看看,这哪里是你的丈夫呢?”女子勾头去看,见那符咒丝网里裹的哪里是她的情人?原来是一个明代的白面书生,穿着秀才的衣服,脸色发青,分明就是那鬼秀才。
众人抬来一个大红木箱子,连丝网和符咒一起,把鬼秀才装到里面,盖了,又上了锁,携着女子一起赶回军营。
在路上,军士都非常害怕,因为他们抬着的木箱子轻飘飘的,好像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用手敲打着木箱子,问:“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木箱子里回答:“你们见人有这么轻的吗?我当然是鬼!”
军士们更加害怕,道:“你不是鬼,你只是一个冒充鬼怪的道士。道士都会施法使自己变轻,莫说鬼话来吓人!”
木箱子里道:“既然你们不相信,就把木箱子打开,把我身上的符咒丝网去掉,让我变化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