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又或者说,他如果能够察觉到来自商长殷的跟踪的话,那才当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真那样的话,商长殷会觉得他三皇兄出息了,而且是彻底出息了的那一种!只可惜,这显然只能够使一种美好的臆想罢了。
三皇子从头到尾都并没有对自己身后悄悄缀上的、这个名为“商长殷”的尾巴。不过,后续是回因为某种直觉的使然,在这一条分明已经走的非常熟的、回家的路上,不知怎么的,三皇子却总觉得今天自己浑身上下都格外的不对劲。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直觉的预警越来越强烈,然而三皇子几次假装有事要做停,实则是借此这样悄然的观察四周,都没有能够窥见半分的不对之处来。
他无法,最后只能够将此归结于或许是因为昨晚c塔上发生的意外,才会让自己潜意识里面觉得不安全,疑神疑鬼。
三皇子好好的给自己走了一番的心理建设,强迫自己无视掉了那些总是在他的神经上跳舞的不妙的预警,定了定心神之后,继续前进。
只不过这一次,他在行动的时候要谨慎了许多,时不时的会注意周遭的情况,也会有意识的进行一些反追踪的行为…
当然。
以上所有的操作,对于商长殷来说全部都没用。
三皇子在前面走的一惊一乍、怀疑人生,就差没有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程度了;而在他的身后,造成了这一切的主要罪魁祸首商长殷却是有些过于闲庭信步了,甚至还能够抽空去看一看街边的商铺当中售卖的一些有趣的小东西。
这一条路其实算不得长,但是于三皇子来说,却只觉得自己耗费了更胜百倍的精力与心力。等到他最后终于回到了暂时的能够停留的居所的时候,三皇子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濡湿一片,额角也有汗在缓缓的滴落而下。
三皇子的面上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是皇子,母亲也是四妃之一,身居高位。母族的势力虽然并不是那等能够盖绝一世、乃至于是隐隐和皇族叫板的世家,但是也同样并非是白身,拥有着不低的声望与钱权。
有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母族,即便是在几位皇子当中,三皇子也是除开太子和商长殷这一对中宫嫡子之外,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子。
……换句话来说便是,在三皇子此先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面,什么不是顺风顺水,哪里有过需要这般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的时候。
三皇子颇有些自嘲的想,莫不都说亲身的经历是最能够锻炼人的。经此一番,三皇子觉得自己无论是心性也好,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态度也好,比起以往只在皇宫与京城当中,定然是要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三皇子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是否还能够有机会回到南国。
他最终的目的地是非常靠近工业区边缘的一栋公寓。公寓楼从外表看起来略显破旧,自然不能那些处于工业区的中心、无限接近于c塔的建筑相比,但是作为日常的居所来说,倒是也已经足够。
让曾经一人便据有一整座宫殿的皇子们现在的不委委屈屈的住进这种狭小的鸽子笼里面,只能说如果作为艰苦教育的话,那么这个绝对是合格了。
三皇子熟门熟路的使用了电梯,来到了27层,用手腕上的智脑刷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门后的房间面积并不算很大,但要说用的话倒也勉强足够。只是在这里面却是硬生生的要挤下足足五名的成年男子,因此难免就显得狭小了许多。
没错。并未同太子他们一行三人落在一处、而是另外流落到不知何方的四位皇子,以及钦定保姆林伯安,全部都在这里。
“老三,你回来了?”
四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年龄极为接近,前后没差上几个月,是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起其他皇子之间来说也要更为的“亲近”一些——比如眼下四皇子直接就这样喊三皇子,而没有用什么敬语和敬称。
外面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可有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吗?
“c塔给塌了至少一半,所以才如此的人心惶惶。”三皇子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至于怎么塌的,众说纷纭,目前并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但是最靠谱的一种推测是说——同反抗军有关。”
他们在这【硅基】位面当中已经停留数月,都是全胳膊全腿的青壮年男性,并且一个两个全都受到过悉心的教育和培养。就算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土地,但是只要脑子还在,那么想要飞快的适应并非是什么难事。
无论是分塔的存在也好,还是关于反抗军的隐约的传言也
好,全部都不是秘密,有心之下,想要打听到一些倒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在大致的给其他人讲述了外界发生的事情之后,三皇子思量再三,仍是话题一转,提到了自己今日在返程的时候隐约察觉到的那一种不对。
“我尝试了数种方法来反追踪,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反复的确认过。案例来收,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端倪的。
三皇子皱着眉道:“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确担忧自己是否被什么棘手的敌人给暗中盯上了,带来一些本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三皇子却又实在想不通,他们这一行人,于整个【硅基】位面来说大抵都并无价值,从这些日子以来,即便明知道他们是南国人,边缘区内的这些居民们却并不会去刻意避免同他们的交流,似乎便已经可见一。
既然没有价值,那自然也就没有被特意针对的必要。三皇子都有些自嘲他是否过于的疑神疑鬼,这里可已经不再是南国,他也不再是位高权重的皇子,需要时时刻刻的提防可能的谋害。
然而林伯安却并不能够那么快的放下心来。他的眉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难以自我说服的事情,好半晌后方才道:“三皇子,还请恕我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