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巧拔腿就追过去,嘴里大叫两个人站住。谁知她不叫尤可,越叫那两人越跑,钻进漆树林不见了。
教师的面子都不给,何其大胆,究竟是何种样的人?于是,齐寡妇也拔腿去追。姚之富本不想管这事儿,可是,那其中的男人,肯定是自己的手下,也不能不管,便随齐寡妇后面追去。
到了树林里面,却听见那两个男女在漆树林里呼道:“齐教师,你们不要费尽心机追过来了,你们如果再上前,我两个一定自杀殉情。”
还有这等事?张小巧问,怎么办。齐寡妇道:“慢着,等我和他们说话!”
“你们是谁,快报上名来。这不是死罪,何必要寻死呢?如果理由充分,我自然放过你们,不仅放过你们,还要成人之美,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两个人显然不相信,女的道:“我叫灵绘儿,我的男人叫熊一夫,相爱已久,不是一时间的苟且。如果王教师大人大量,就成全我们,让我们走吧?”
齐寡妇道:“你们都是白莲的人,要往何处去?”
女子道:“只要能够放过我们,我们去哪里,生死由命,都不再干白莲的事。”
张小巧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临阵脱逃是死罪吗?违令幽会,至多是禁闭一天,不过是责令面壁思过而已。孰轻孰重,难道不清楚?”
女子道:“谁相信呢?即使一点处罚都没有,我们也不要回到冷冰冰没有男欢女爱的娘子军军营里。我们宁愿到偏僻的山村,买上两亩薄田,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
张小巧道:“谁不让你们男耕女织了?谁不让你们生儿育女?军中有军中的法令,就是将军也得遵守。。”
“你们也知道,这里娘子军和男营,数万人马,若是一起搜山,你们就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出这全宝山去。”
“再说了,当初你们为啥参加的白莲,还不是因为难以忍受官府的欺压和剥削,才投身到白莲队伍里来的吗?”
可是,对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一定是真的逃走了。
这漆树林葱葱郁郁,又是在晚上,树林里暗淡不清,他们只要走进去,一定会迷路。
齐寡妇对姚之富道:“这树林很大,又没有路,他们进去之后,怎的出来?姚将军还是去派一部分兄弟到树林里来找吧!避免他们落入野兽窝里,变成野兽口里的血食。”
姚之富回去叫人,齐寡妇便和张小巧取了树林里的枯枝点燃火把,在树林里到处寻找,可是,那树林里杂草丛生,除了漆树之外,还长着密密麻麻的杂树,平常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月亮从树枝叶子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把一个树林照得万籁俱寂。她们一边呼叫那两个人的名字,一边不停的行走在山里、岭子上,小溪流边,哪里有回声。渐渐地就迷路了。
齐寡妇道:“在这树林里转来转去,究竟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里了。这时候,光亮又暗淡,怎生是好矣?”
张小巧道:“王教师有剪纸为刀,撒豆成兵的道法,难道还害怕迷路不成?”
齐寡妇道:“我也教过小巧障眼法,刀砍脱身法,小巧也知道术的根底,凡是要施法,哪里不需要准备的?就是请山神土地,除了咒语,也得焚香烧纸吧?不能说靠几句咒语,说几句话,就能把那些神祗拘来,任意懂道的人差遣。”
“此时能找到回去的路的,唯有手掌捧水施咒,这个方法了。”她掬水在手,道:“你把着火把来瞧瞧,这水倒影着灰蒙蒙的树林子,哪里还看的清楚?倒不如自己一步步去寻,机会还多一些。”
张小巧把了火把去看,果然见齐寡妇手掌里的水灰蒙蒙的一片,道:“这下果然迷路了,如果王教师和我在这树林里,不仅寻不到那对狗那女,反而困在这树林子里一个晚上,就是到了明天能够回去,传说出去,王教师的神威何在?”
齐寡妇笑道:“是啊,一个横扫千军如卷席的三军统领,居然在这全宝山上的树林子里迷路,传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两个人又一边呼叫那两个私奔男女的名字,一边在漆树林里走着,一直到月亮当空,挂到头顶的树尖之上,仍然找不到路回。即使她们爬上高山之上,也不能窥到白莲军驻扎地点的影子。
随着夜越来越深,两个人也感觉疲惫起来。她们在一处悬崖之下休息时,天空陡然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