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神鸦确实已经攻破关城,只是……”突勒萨满看着被神鸦以血风摧破的城墙,心想自己明明已经做到极致,哪怕是百年前,自家先人都没能将大夏朝廷逼得像如今这样苦苦支撑。
至于那金甲神将,自然不在预想当中,谁也没有办法。
“抛石!重弩!给我打下来!”康轧荦也顾不得太多,胡乱发号施令。
一时之间,抛石机、绞车重弩纷纷调转方向,朝着凌空而立的长青发动攻势。
盛有火药的石弹威力虽大,却够不到长青所在高度。射程达到千步的绞车重弩固然可及,但是无法准确命中。就像是地上虫豸朝着神明张牙舞爪,毫无胜算。
“你们不是能飞吗?给我飞上去啊!”康轧荦朝着几位修行高人,为了请动他们,可是耗费无数财货供奉,就为了某日能够用上他们。
但是那几位修行高人却面露迟疑,他们之所以投靠康轧荦,无非是自家宗门道场在幽州节镇所辖地界,为了确保宗门传承,不愿与之撕破脸皮。
尽管身居客卿之位,过去也备受礼遇,但这些常年居于化外的修行高人,其实对康轧荦并无好感,更谈不上所谓忠诚,过去也只是约定,防备夏军之中的修行之人,不会亲临战场杀伐。
而如今亲眼看到大夏天子挺身而出,还能祭出金甲神将力压神鸦一头,只要头脑还算清醒,便能看出燕军优势不再。
就算潼关城墙被攻破又如何?燕军本身经过漫长消耗,此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给再多赏赐,也没法在战场上扭转局面了。
不过见康轧荦满脸怒火,几欲噬人,那几位修行高人看在过去久受供奉的情分上,各自祭出法器符咒,朝着长青方向随便打去。
无需长青动手拦截,腕间玉镯一化,妙羽现身护法,轻轻拂袖打灭所有攻势。
感应到妙羽散发的仙灵清气,那些修行高人便知来者并非凡人,只得向康轧荦劝谏道:“大夏皇帝福泽深厚,得到上界仙真眷顾,我等怕是无能为力了。还请陛下速做打算。”
康轧荦哪里能容忍这个结果,胸中怒火越发炽盛,须发扬动,本已肥硕的身躯似乎又胀大了几分,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尽是一群无能之辈!”康轧荦随手抄起一旁卫士的长槊,狂吼一声奋力掷出。
长槊锋尖缠绕一团吞噬万物的黑翳,妙羽见状眉头微动,手中现出一支羽毛,轻轻摇晃,布下重重壁障,层叠不断。
但是那长槊接连突破,发出琉璃破碎之声,势不可挡,好在还是被妙羽的法力偏折开来,射到空处。
“饕餮?”妙羽认出康轧荦所施展的力量。
眼看一击不中,康轧荦忍无可忍,周身毛孔涌出黑翳,一拍**焰鬃黑马,这匹雄骏神驹扬起前蹄,发出长长嘶鸣,响彻天地,形体随之剧变。
区区数息,就见一条遍体黑翳的邪龙腾空而起。远远望去,这邪龙背生双翼,非羽非肉,头顶仅有一颗眼睛,而且时刻散发妖异红光。
这邪龙已经不像任何壁画雕像上的真龙,其身体仿佛是由无数诡异菌丝滋长扭结而成,迎风晃动,流转上下的红光,又像是血管脉络,充斥着异样生机。
而邪龙头顶,康轧荦半身埋入其中,躯体肿胀、经络浮凸,双眸满是黑翳。邪龙腾空飞举的同时,张开六瓣口器,将那血秽神鸦无情吞噬!
妙羽看到这头不祥之物,面容渐冷,她出言提醒长青:“这头邪龙应是用饕餮邪血辅以外丹饵药,将一条蛟龙染化而成,已然不死不灭。”
血秽神鸦被邪龙吞噬,长青炼度亡魂将将过半,眼看康轧荦亲自上场,他轻抚剑锋,说道:“他想要孤注一掷,正好,那我就在此地将他斩灭!”
邪龙与康轧荦一同扬声长啸,双翼大张,原本神鸦所发血风,被它凝炼成渎圣邪光,即便是仙真下界临凡,受邪光一照,也要倒落尘埃、法力尽丧。
眼看邪光扑面而至,长青不需要妙羽相助,手中玉柄辘轳剑绽放贯月流虹,与渎圣邪光正面对上,二者于半空中冲突激**,引得方圆天地气机紊乱,不论是哪一方,法术都没法如常施展。
而见得邪龙腾空,燕军将士彻底陷入疯狂,朝着崩塌的潼关城墙冲杀。夏军有金甲神将顶天而立,士气同样高昂得无以复加。
两军就此在一片残破废墟间狠狠碰撞起来,箭矢往来如雨,刀枪挑起血浪,呐喊声、厮杀声、兵刃甲胄碰撞声,交织成片,好似谱成一曲生灵丧亡曲。
渎圣邪光与贯月流虹彼此冲击,初时尚且势均力敌,但转眼间,邪光势头渐渐压过贯月流虹。
长青眉头微皱,他能清楚看见,自己手中的玉柄辘轳剑竟然浮现几道裂纹。自己亲自建极定元,能够不断运化皇极之气,然而作为交锋之媒的玉柄辘轳剑却渐渐经受不住。
即便是久受养炼、超凡脱俗的神兵利器,在这种关头还是不堪摧折,铿然寸断!
剑器断折,贯月流虹瞬间消散,渎圣邪光眼看要吞没长青之身,地上观战众人不禁失声惊呼。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方天际传来裂帛巨响,一柄神剑越千山、渡万水,携开天辟地、分判清浊之威,星奔电射而至。
长青想都不想,完全是本能抬手,神剑直接落入掌中。
前一瞬,这柄神剑还是满布焦黑灰渣,本身凹凸不平,好像未经打磨。下一瞬,神剑被长青掌握,立刻焕发光明,剑鸣四野、威赫八方。
毋庸置疑,这便是张鸦九铸成的神剑拂世锋,感应到皇极之气,从藏锋谷一路疾驰而至,自然认长青为主。
拂世锋在手,长青扬手挥斩一记,渎圣邪光立时散灭,邪龙折翅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