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见自己呕吐之物,大惊失色,才想起那些人不是白莲,而是鬼怪,吓得毛骨悚然。
和珅要面子,故意问刘得财道:“刘公公可相信是鬼,还是白莲的妖法?”
两个人爬上马背时,刘得财害怕行在后面,又不好抢在和珅的前面走,只好并排策马,回答:“白莲在河南打仗,就是到河北的探子也是很少,之前的锦衣卫头颅悬挂在城门外,只是探子从河南把头颅悄悄送来,没有呆在京城的道理。”
他战战兢兢的道:“和大总管也看见了,那驿站杂草丛生,根本就不是人住的样子。之前听说过荒郊野外鬼怪变化房子诱惑人的事,这一次恐怕是咱们遇到了。奴才看来,那八成是鬼怪无疑,自然不是白莲妖法!”
和珅道:“肯定是白莲的妖法,我从来不相信鬼神一事。即使看见了,也是妖人出来作怪,吓唬人罢了。”话是这样说,可是他觉得自己背后冷飕飕的,策马就到了前面去。
两个人明明白白看见前面就是驿站了,可是走了一会,才发觉驿道前面有一条沟渠,原来是他们看过去,驿站很近,其实隔了一条沟渠的缘故。和珅问:“白天我们来时,可曾过这沟渠?”
刘得财在后面道:“过是过的,和大总管怎的忘记了?我们还在沟渠下饮马来过。”于是两个人策马下到了沟渠下,走了一会,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影子,提着马灯,在路上弯腰费力朝沟渠那边行走。
两个人见前面有人,正好追上去,可是等他们追过去时,那人影子越加行的快了,一直上到了道上,才见面前是一个妇人。
刘得财打马朝前,历声道:“半夜三更的,忽然见你行走在这荒凉的驿道上,你是人是鬼?”那人停下,举起手里的马灯来,慌慌张张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走在这荒道上,本来就害怕了,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唬人?”
刘得财一看,果然是一妇人,和珅也拍马上来,在马背上用刀指着她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什么半夜三更走在荒道上,而且走的如此快,我们的马匹都追赶不上,不是鬼,难道是人?”
那妇人脸色很害怕的样子道:“我本是去驿站见我家丈夫,家里婆婆忽然得病死了,不想从延庆来的路上晚了些,于是在夜里快赶慢赶,这时候眼看就到了驿站,不想在沟渠下,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响,以为是盗贼,所以没命的朝道上跑,还望两位不要杀我!”
和珅见她实在诡异,于是道:“我们也是去驿站的,你在前面走着,我们在后面跟着,前面就是驿站。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那妇人好像松了口气,一边走一边道:“我丈夫是驿站的驿官,叫罗家福。”和珅其实不知道驿官叫什么名字,于是又道:“你那手里的包裹是什么东西?”
妇人把包裹朝怀里拢了拢,道:“都是一些衣服。两位若是打击,没有一两银子,只是一些妇人穿的衣服罢了;若是劫色,本妇人已年老色衰!”
又走了一会,和珅觉得不对头,问道:“既然是你婆婆死了,自己去叫丈夫的,拿什么包袱呢?看样子,一定是金银细软吧?你大概不是去叫你丈夫,而是逃婚的!”过了树林子,前面就应该是驿站了。
妇人哭起来道:“这三更半夜的,客官何必追究我一个妇道人家?既是金银细软,又怎的?”和珅厉声道:“既是金银细软,必然是逃婚的妇人,刘公公,给我把她拿下,看看她包裹里是一些什么东西?”
刘得财这时候哪里敢上去?何况还要下马?心里害怕又遇到那东西了,他没有策马上去,悄悄用手指头指了指妇人的脚下。
和珅看时,原来那妇人顾自在前面飘飘忽忽的走着,那两只脚,却是不落地的。
此时此刻的害怕是不言而喻的,和珅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战战兢兢的道:“你分明是鬼,怎的如此哄骗我们。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们是皇宫里的人吗?我们所到之处,就是鬼神也得让路!”他策马上前,刀子朝那妇人身上一扬。
和珅的刀子所过,只见咔嚓一声,那妇人头颅滚落在地,身体也跌倒在路边,马灯就落在路中间,仔细看时,确实是一个人。
如果是鬼,头颅怎会被砍落了呢?和珅在马背上命令刘得财道:“刘公公下马去看看,她包裹究竟是什么?恐怕此时我错杀了人了。”刘得财哪敢下去,和珅一在催促,迫不得已下马去,一脚把脑袋瓜踢开,捡了马灯,夺了尸体的包裹。
打开包裹看时,不禁惊呆了:马灯光辉下,包裹里都是冥纸和香烛。刘得财慌张丢了,爬上马背上,对和珅道:“这一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太多,赶快打马离开这个地方才好。”
两个人的马匹奔腾了一段路程,在天刚刚发亮时,终于到了驿站的门前,只见驿站和白天所见的一模一样,逐放心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