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照做。”
秦夺只甩给他两个字，就让众人都散了。
“你不让她走，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没用，让我见小东家！我要见小东家！”
李为明要见小东家，骂骂咧咧地不肯走，被何禄支使两个小内侍按住拖下去了。
“你没听主子说什么吗？把王妃喜欢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装入箱笼。。。。。。你还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何公公得了吩咐去给王妃收拾箱笼，想着这位李大夫应该也算其中之一，可不能让他犯轴，得罪了主子把命交代在这。
“什么意思？”李为明还真没听明白。
主子还没明说，何公公也不好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就只说，“等东西都归拢好，你就知道了。”
李为明不情不愿地被拉扯着退下了。
一众内侍婢女都各自做事，明明是深夜，却比白天还要忙碌。
秦夺很想再进去跟苏又青待在一处，哪怕只剩天亮之前这点短暂的时间。
可他想起苏又青泪眼朦胧的样子，已经碰触到殿门的手忽然顿住了。
她大概，并不想看到他。
秦夺到底没再推开那扇门。
夜寒风冷，他却恍然不觉，坐在殿前的门槛上，背抵着门，倾耳去听殿内的些许动静。
苏又青在里头一直倚靠在床榻上，偶尔咳嗽一声，蛊虫在跟药女血相斥相融，这几天几乎耗尽了她的生机，只留了一丝胜算。
眼下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她反倒恢复了几分生机。
往后要去哪呢？
苏又青靠在床榻上细细地想。
逢春堂？不行，同在京城太近了，万一秦夺又发疯，反悔就是一瞬间的事。
得离得远些。
天气越来越冷，快入冬了，母亲的十年祭在即，是时候回云州了。
云州离京城千里之遥，隔着千山万水，足够让她和秦夺往后再见一面都难，够远。
苏又青想了很久，才选好去处，体内的药性也开始发挥作用，她渐渐地有了些许力气。
不过她也没立马起身，靠在榻上又歇了好一会儿，蓄了些力，等天边泛起鱼肚白，快天亮了，她才起身换了身干净衣裳。
秦夺关了苏又青一个多月，两人争吵不休，寝殿里的东西砸了不少，梳妆台上的珠花玉簪换了一盒又一盒，却从来都没空过。
苏又青坐在铜镜前慢慢把头发梳开，用玉簪挽起，除此之外什么首饰都没动，她把太皇太后给的私印藏在了这堆首饰里面。
那本是老祖宗留给十九媳妇的聘礼，秦夺不是十九，她更不是十九媳妇，平白拿着别人的东西这么久，临走了，总是要还回去的。
只是她这辈子大概也没机会再见到太皇太后了，留给未来大暴君，也是一样的。
窗外的微光一点点亮起来，苏又青挽好发髻，又给毫无血色的唇上了一点口脂，这样才勉强看起来有了些许气色。
最后一次见面了，分别总是难如初见，但好歹要留最后一丝体面。
她这样是想的。
却不知秦夺作何想。
门里门外，两相无言。
晨间的第一抹天光落在轩窗上时，苏又青打开了殿门。
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一袭玄衣的秦夺站在门前，负手而立。
他好像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看见她出来也并不意外，嗓音低哑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亲自送你走。”
苏又青刚想拒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秦夺说：“我只送一程，送完就走，绝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