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依旧高照。
天空依旧赤红。
暴烈的白日光,火云橙光,却映不上醉仙楼九层。
花错已经重新站在醉仙楼九层的门口。
他心里火急火燎的,知道事情刻不容缓。
但他的步子不得不暂且停顿。
因为他突然感觉异样。
白日,赤云,原曾将这醉仙楼映照得红艳剔透,光色潋滟。
但此时此刻,他目睹的醉仙楼九层,居然变得黯淡无光。
仿佛有什么特殊物质,熏染了九层的建材表面,釉质一般,然而并不反光,也不是折射。
水滴在了光滑而平坦的镜面上的时候,水珠与镜面是不存在任何渗透关系的,水珠依然是水珠,镜面已然是镜面。
镜面不过是水珠的承接面,除此更无其它。
此时此刻,花错视线所及之处:
日照与云霞的投影,落在建材的表面,非但没有渲染上建筑表面,更甚至连简单的承接现象都没有出现。
当光线与云影落在这釉质似的建筑表面时,就好像水珠触到了树立镜面一样,居然无可着陆,就像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斥力在作祟,水珠似在微微的翻卷,然后顺着建筑体表滑落,甚至明显远离。
所以,在花错眼中的醉仙楼九层,这个原本光焰万丈的雅士天堂,忽然变得黯淡,沧清微凉里,犹带着冷,只余黑白二色。
而花错的视线所触,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打斗遗痕。
所有的室内设施,已然东倒西歪,凳子桌子,横七竖八,莫不少角缺腿,就连那张柜台,也整个坍塌倒地,化作了碎片,散了一地。
再没有了之前袅袅升腾的饭菜之香,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的战场遗痕,处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浓烈腥味。
有血,遍地皆是。
汇集成小溪,在婉婉的集合成一个大而红的妖冶血泊。
心就那样揪着。
花错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在这破损的桌桌椅椅之间穿行。
他急匆匆的走,走着这片妖冶的血泊就仿佛走过了一个长久难醒的噩梦。
在这里,他想看到,但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那些文人雅士们。
活生生的他们,此时已经全部化作了终腐之身,掩映在桌椅残垣之中。
“小师妹!小师妹!”
花错同样急切的呼唤着。
他的耳中,想听到,但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回应。
最后,他终于站在了之前临窗可以远眺东面寒冰战场那片白色的隐约风光的位置。
整个桌子,所有的椅子,已然化作了无尽齑粉,铺了一地。
这些粉末,是赤红色的,潋滟妖冶一如白石堡垒特有的赤天。
血粉。
想是与血凝混到了一起,相互渗透,已然变得赤黑。
无声无息,他一双水一般澄澈,星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里,忽然充满了丝丝缕缕的红色连横星轨。
如果天空忽然布满了血色星轨,如果有恨苦苦煎心,有愤怒莫可控的,有无明不得不妄动,有一身的燥火烈烈的燃焚。
花错会突然感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