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煠淡淡的问血屠,道:“为什么突然要逃?”
她的话语虽淡,但落在血屠的耳中,却似有一股比针尖还要锋锐的寒意忽然泛起,瞬间直刺心底。
血屠咬了咬牙,忽然抬眸,直视着焰煠,一字字的道:“因为我必须逃。”
焰煠静静的看着她,道:“必须?你不是早已看得出来,我并没有丁点儿要杀你的意思?”
血屠冷冷的道:“正因为看出来了这一点,我才必须逃。”
焰煠话语中的锐气忽然抽离。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血屠,道:“你倒是个奇怪的人,但你身上令我更感兴趣的,当然是你那更加奇怪的念头。”
血屠一身的肌肉又在绷紧,她的背脊梁似又有冷汗在冒出。
她已更加看不透对方的意图了。
她回道:“第一,虽已确定你不会杀我,但我是个崇尚自由的人,绝不容许自己被他人所控制。丧失应有的尊严。”
焰煠忽然叹息,道:“那你为什么要去依附诡谷山主?为什么不继续做杀手那个令得你的生命自由而又有尊严和意义的职业?”
血屠忽然语窒。
她无法,也不想去用言语来描述。
描述那种她对终极危险的直觉与敏感。
当她着实不想在别人面前呈现自己的懦弱与畏惧的时候,通常就会沉默。
所以她已经变得很静默。
能够令得她如此暗哑无言的,当然就是那种对终极危险——死亡的畏惧。
她只是无法弄懂:
死,到底生命的最大的自由,还是最大的不自由?
当一个人死了,似乎就可以万般因果牵系一笔勾销,一了百了。
可是,若如人都死了,生命都没有了,再来谈活着的尊严,生命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吗?
焰煠一直冷冷看着她不断变幻的神色。
在这个过程中。她居然很难得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血屠忽然问她:“你怎么不在这两个问题上,继续逼我回答出一些令得你满意的话语来?”
焰煠淡淡的道:“因为我不必。”
血屠疑惑的看着她道:“哦?”
焰煠笑了:“我不必,是因为,在我面前,你的脸就是你的心。你一切的心理活动都已在你的脸上呈现。”
血屠的后背似又有冷汗渗出。
她吃惊问道:“难道你居然懂得那传说中的玄门心系的读心之术?”
焰煠听到玄门心系四字时,脸上忽又一种奇特而神秘的荣光亮出。
但她却同时在摇首,并且很自然的答道:“不,无须所谓读心之技我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血屠道:“为何?我的脸色确实有所变幻,但不代表它呈现的就是所有心理活动的表征。”
焰煠一看血屠的神色,就知道了她内里那种无可奈何的,既信服又总有点不甘的心思。
她已在笑,笑得还是那么的神秘。
她忽又附到血屠的耳畔,低低的道:“若我告诉你,我这是在梦里,我不过是在梦里,将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事情重拾一遍,你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