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默默使了那天眼符，却见得那黄纸咒文也罩着一点佛家金光，不过比无尘子自己的凝神符要弱了许多。
无我大师接回黄纸咒文，又接过无尘子递来的凝神符，细细看了，叹道：“你这符咒，比我师兄绘制的好许多，安稳心神应该是极为有效的。”
无尘子有些腼腆，道：“当不得大师夸奖。”
无我大师不纠结于无尘子符纸之上，轻轻将凝神符收入袖中，咳嗽两声，又解释道：“昔年你三清观符道失踪以后，许多精妙符纸失传了，虽然太乙门与我大悲寺都有专研此中咒术，但毕竟是后进，还是比不得你这真传。”
看了无尘子又要拒绝，无我大师忙道：“且莫打断我。这宁神符……”
无尘子瞬间打断道：“大师，我这是凝神符，凝聚的凝。”
“我说的是宁神符。凡我修士，多会备上十来张宁神符，一月用了三五张也不是多的。故而寻常凡俗人物在我大悲寺处，只会求的辟邪护身的符咒，反倒是这安稳心神的，不能求得。”
“我辈修行尚且不足，如何能够匀给等闲香客？”
“且你这凝神符，比太乙门那些的宁神符，又要好上许多。”
无尘子稍稍回想，其在碧霞观时候，也有留意那求取符咒之处，有姻缘符，有镇宅符，解灾厄的，治病疗伤的，护身避鬼的，便是针对走失了魂魄的聚魂符都有，反倒是这宁神符没有见得。
一般香客信众根本不知晓有这符咒存在。
嗯，不行，哪日得了空闲起了心思，要去碧霞观再看看。
“因着这符咒绘制凡繁琐，非但我大悲寺，便是太乙门等地，也都不将这符咒赐予香客信众。”
无尘子顿时哑口。
“倒是道友你开了这个头，因你不是门派之人，又无老师约束，便是太乙门也不好过多责怪，但你还需自拘一二，莫要流传太多了。”
“那些士人读书进学时候，有了这符咒伴身，定然事半功倍。官场那些老家伙，每日应付公文，勾心斗角，便是耗费心神之事，有了这宁神符，少有困顿时候。”
“只是希望那些人还不曾留意到这符咒好处，将来反而算计我辈修行。”
“说来，若你成了在册的观主，便有许多修行之人前来换取这凝神符了，也无需与那官人勾斗了。”
说到此处时候，无我大师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无尘子被人说了半晌时间，也有些撑不住了，故作姿态长叹一声，装模作样压下心疼，勉强道：“大师，说来也是惭愧，昔年我于三清观时，精研符法一道取了，不通世事，无有老师照顾，几乎病困而死。”
看着无我大师怀疑眼光，无尘子复又道：“待我耗尽元气，方才恢复过来。所以我宁可在这尺寸地方，吃食无忧，性命无碍，只是想着安稳，失了精进勇猛心思，远避那凄苦。”
“若不是大师点拨，我还不知自己这符咒如此珍贵。”
“确实亏了。”
无尘子这话有多少人会信，便不是其关心的，更多的是将那许多劝说招揽之人避开了去，也将自己弃了道观奔赴这郡县地方的疑惑圆了过去，免得有人总是纠结于自己过去不通道法，出来之后便是突飞猛进。
无尘子已经有些烦了，又不能但凡有人问了，便拎着对方吼：我夺舍了，原来那个小道士病死了！
无我大师也不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故事，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道友在这地方，修行可方便？”
无尘子倒不认为其是想为自己提供修行方便，估摸着其可能是顺口问了，也忍不住将那法会时候的疑惑问了出来：“有人照顾，平日不用为衣食费心，很是方便。大师，我也修出了法力，却不能运转如意，是何缘故？”
无我大师犹记得彼时查看无尘子修为，其法力精纯。
彼时其只是感叹无尘子的能修得这法力的好处，前程远大，一时也未想到其他，不想竟被无尘子问了个蒙然。
自个儿修炼的法力，还不能运转如意？
其掐动佛珠，转动半日念头，将寺中千万卷藏书一一翻过，又忆了老师师叔说法心得，方缓缓答道：“你修的是道门术法，与我佛门不同。不过以我见识，你应是功法高深，但境界不足的缘故。”
无我大师言语也有不少迟疑，显然其也不敢就此下了断言。
无尘子也翻了许多残卷古本，也读了许多鬼怪志异，有过猜测，或是修行出错了，或者功法有问题，或者是自身资质不足，也听旁人说过，如今还是这般说法，不得不信了，又生出另一个疑惑，忍不住问道：“大师，何为境界？”
境界，道行，修为啥的，三五不时便有人言说，无尘子还真明白到此中详尽。
无我大师没有理会无尘子言语，仍旧皱眉思索，语气不疾不徐：“你能修行功法，便应可以驾驭之。倒是这修得法力，不能驭使之事，我也不曾见过。”
“寺内经卷也少有言及。”
“大师，境界是个啥？”
“依照老师解说，运转不动法力时候，便是入了魔障时候，但道友情况却是不像。”
“大师，我应该不会有魔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