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醒那日,睁开的双眼在接触到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时微微眯起。
所以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挡在眼前……
“小纳……”
在亚当斯的呼唤声中,纳撒内尔的双眼依旧无法找到焦虑,直到位于自己床位的录像又重新亮起。
“纳尔,你在看吗?”
录像中的康斯坦特面露迟疑,看向镜头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许急促,可他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却丝毫未曾褪去。
“我在。”纳撒内尔听着康斯坦特的声音,将自己的手收回,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艾尔,我在这里。”
像是对录像中的康斯坦特做出回应一般,纳撒内尔试图起身,可长久以来沉睡的身体在此时已然十分僵硬。
可他却推开了亚当斯和华德向他伸来的手,只是自己支撑着,选择从床上将自己的上身撑起了些许。
终于,他看清了录像中的康斯坦特。
对方那双依旧如同湖水般的蔚蓝色眼眸,似乎如同以前般正映出他的倒影。
二人第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那颗巨大的位于自家院墙的蓝桉树下。当时的自己因为不喜与他人交谈,整日里只知道挥舞着拳头偷偷练习着父君交给技法。
而在力量都消耗殆尽后他便会回到蓝桉树下,将一本虫族布防策略书翻开,静静地翻阅着。
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就那般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时,头顶的蓝桉树上却趴着一个少年。
对方正试图伸手勾住面前树杈的一端,试图用其上的叶片为自己遮盖自天际辉射而来的阳光。
“你在做什么?”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问他的。
那树杈太脆,只是些微的摆弄便发出一声脆响。
所以在听到少年突如其来的声音后,树杈上的少年便忽地慌了神。
坠下地面的时候,少年闭上了眼。
可等待着他的,却是另一个柔软的,混杂着些许甘草气息的怀抱。
纳撒内尔还记得那时的康斯坦特在意识到自己被抱入怀中时,猝然红润的面色与被火焰灼烧了般的耳朵。
这个少年叫康斯坦特,他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的……
盘绕在栅栏上的爬墙虎比起几年前更为茂盛,这也使得纳撒内尔只偶尔才在听到院墙那边的动静时才敢将那些层层覆盖在一起的叶片拨开些许,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去看一眼隔壁那个于阳光下奔跑的少年。
康斯坦特·艾尔莱克斯。
他从父尊与父君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在康斯坦特匆忙的从纳撒内尔的怀中挣脱出来后,他向着纳撒内尔伸出了自己的手勾起自己的嘴角:“初次见面。”
纳撒内尔看着对方那双湛蓝的眼眸,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初次见面,我是纳撒内尔。”
可你又怎会知晓,在无数个隐秘的角落,我早已注视着你,千千万万遍……
蓝桉树下,两位少年在此相识,是青春的悸动,亦是命运的邂逅。
在一阵恍惚中,纳撒内尔耳边忽然的欢呼声让他的思绪被重新拉回了婚礼现场。
站在台前的一对新人是白·纳特与萨斯·科波菲尔,可在今天之后,萨斯将被冠以纳特的姓氏。
因为在那次蜂族战役之后,帝国军团在异族的举报下察觉了位于蜂族地下科波菲尔家族运输舰,并在运输舰上搜集到了不少其利用便利将虫族亚雌作以交易贩卖人口的证据。
所以在蚊蝇星战役之后由贝克带头将科波菲尔家族的家产尽数查处,归为帝国,并将萨斯带回的所有亚雌进行重新安置。
原本萨斯以为如此功过相抵,克里斯蒂安便不会再以他背叛异族为由将他拘禁,可谁能想到,自己却依旧被抓进了第一军团的拘禁室。
可谁能想到,自己等来的并不是严刑拷打,而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