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转过身来,沈眸微抬,越过刘总管,看往他身后。
大殿内,沈南意缓带轻衫,眉眼淡雅,言笑晏晏,却让张太医无端的生出了一丝不安。
只见沈南意轻叩桌面,徐徐道:“近日让你来,朕有一事相问,你尽管放心答来。”
张太医慌忙跪下,鞠了一躬,道:“臣愚钝,还请陛下道来,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后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一愣,不料沈南意竟有此一问,沉吟了一下道:“回王爷。据臣诊断,娘娘先天气血不足,一向体弱,但自幼练武,所以外人并瞧不出。但当日滑胎之后,有气血亏损之症,需多加静心调养,受不得刺激。”
张太医顿了下,道:“恕臣多言,陛下心中似有郁结于心,若不精心调养,怕是日后有碍。”
沈南意沉默了会,眸光静静对上张太医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道:“你先退下,今日之事,不用告知任何人。”
“臣告退!”
沈南意点了点头,王公公亲自送了张太医出去。
待王公公回来,只见沈南意立于窗前,满身的清冷,沉思了下,上前道:“陛下若是心系娘娘,何不摆驾凤仪宫?”
良久,沈南意转身,缓缓道:“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陛下”王公公待开口,却不知从何说来,只是低声而坚定道:“奴才相信陛下所为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沈南意心中微微一动,一时间,两人似乎再无话说。
“下去吧。”
“奴才告退!”
沈南意来到凤仪宫的时候,灯已暗,众人早已歇下。他轻身一跃,跳进院内,推开房门,只见帐间悬着一双镂空雕银熏香球,缭绕传来安神的药物淡香。
他站立床头,静静地看着那张纤尘不染的睡脸,有一阵的恍惚。
泪落君前
后宫之中,三宫六院如同闲设,沈南意一般也就偶尔去宸宫中坐坐。
整个凤仪宫显得越发冷清。
周今宜半夜于梦中醒来却再也睡不着,遂起身,将厚重的衣衫披履于身,内殿虽置了暖炉,还是觉得寒冷刺入心骨。
赤足走到窗边,天淡星疏,唯有一轮皎月在云中忽隐忽现。
天气越发暖和,周今宜也变得越来越嗜睡。
在梦里,她总是梦见在那昆仑雪山上,有一位白衣少年手持玉箫,吹落漫天雪花。
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却是觉得无比的熟悉。
“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小心冻着?”阿宴慌忙推门进来,将狐皮外衣为她披上。
周今宜不习惯有人守夜,外头总是阿离和阿宴轮流守着。如今阿离身陷宸宫,身边只剩下阿宴一人。
回过头,阿宴正在为她沏茶。
抬眼,虽是如春,屋檐,淡淡道:“今年的雪来的可真早。”
阿宴将茶奉上,朱唇轻启:“开春了,小姐您的咳疾也该好了。”
周今宜笑了,自当年北胡一战,她日夜兼程,从此就落下了天凉容易咳嗽的毛病。
夜晚又开始下起了霜,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皇城。
天亮了,王公公过来了,说是宸妃生辰,摆宴长春宫。宁熙帝下旨让皇后娘娘一同前往。
阿宴拿过一块早已备好的精致翡翠,道:“有劳公公了。”
王公公一边说着:“奴才谢皇后娘娘赏赐,这都是奴才该做的!”一边眉开眼笑地将翡翠塞入衣袖。
“有劳公公跑一趟,到偏殿用些茶点再回吧”
“奴才谢赏!”由王公公领头的众内侍都跪谢领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