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里只见沈南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本宫没有耐心和你绕弯子,老实回话,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对方如筛糠般乱抖,抬着头却不敢看那眼睛,双目禁闭:“我,我。。。。”
沈南意唇边冷笑如丝:“林悦——”
对方只觉得后背一痛,一股热浪猛地便自经脉传入身体,瞬间化作千万把烈焰铸成的刀,只觉得整个心都要烧起来,奇痛无比。他张口欲喊,却只能发出断续嘶哑的低声,挣扎间满脸涨红如血,突目圆瞪,痛苦至极。
也不过就是片刻功夫,林悦将手一松,对方像稀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身子仍不住抽颤。
“谁指使的?”问话复又响起。
对方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说出几个字:“主…主子,我是寒风阁玄字部的,叫刘风,奉主子之命前来,这是寒风阁的令牌。”
宫灯明灭,周今宜幽然凝驻,许久一动不动。
沈南意自内室走出,眉宇间隐见疲惫,声音微哑:“为什么?”
“我。。。”周今宜只觉得透心凉的寒。寒风阁由周家一手创立,根本不为外人所知。寒风阁的令牌更是绝密,外人绝不能仿造。她看过那个令牌,并非伪造。何况每位寒风阁的成员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印记。
“我知道我和你手里都不干净,更是沾满了鲜血。可万千手段,我最恨这一计,偏偏用在了灵儿身上!”
外面风越来越大,那纱幔也被吹起。周今宜仰望着他,低声道“给我三天时间查明真相,好不好?”
沈南意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周今宜,红着眼圈,小声的祈求他。
“南意哥哥。”帐内传来一声低抑的轻咳,是安瑾的声音,周今宜抬头,沈南意已经快步转进屏风。
垂帐半启,安瑾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起身坐在榻前,灯底下单衣如雪,却苍白不及她的脸色。沈南意急忙上前扶住,轻声道:“南意哥哥不急,我无妨。”
周今宜转身回望,见安瑾轻轻地靠在沈南意怀中,小声的哭泣,沈南意轻轻抚拍她的后背。
日光透过窗棂,映着周今宜艳丽无双的脸,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夜幕降临,万盏次第辉煌的灯火勾勒出留园亭台楼阁的精美。亭台走廊流光似水,天边满月如金。
在宽阔的殿堂中,万丈光影交错,一场盛大的华宴有条不紊的行进中。钟鼓钦钦,琴瑟和鸣,笙罄悠扬,韶乐泱泱。
只是淑贵妃身边没了玲珑县主相陪,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也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清风台中,清灯影落,浓浓的药香味萦绕其中。
安谨自服了寒风阁的秘药后竟自动解了毒。沈南意轻轻她拢好锦衾,放下帷幄垂帘。安谨经过这一番折腾,终于太累了睡去,还紧紧握着沈南意的手,呼吸平稳,容颜安宁。
周今宜站在一侧,幽深眼底渐渐浮起晨曦般的冰凉。此时此刻,沈南意满心满意都在安谨身上,可她却不能介怀。
一切都那么巧,寒风阁的人,寒风阁的毒,而偏偏她身上的药刚好能解读。
天穹地远,寒风阵阵。
帘外,阿离悄然进入,轻声道,“四娘来了。”
周今宜沈眸轻轻抬起,微一颔首,抬手示意阿离不要惊动沈南意:“带她来见我。”
四娘穿过长廊,几个眉目秀婉的女子随四娘入了内殿,沿着长廊越走越深,最后到了一道珠帘之外。
四娘垂首站在下方,对着周今宜重重跪下:“四娘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
周今宜眉梢微微蹙起,声音清冷道:“待这事了了,你自去领罪。四娘,寒风阁的规矩,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
“是,主子。”
一旁的几个女子垂首敛声站在下方,只依稀见眼前有个清淡的身影斜倚在风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