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辍朝三日,今日才恢复朝政。
早朝后,昭帝特地留下几位皇子。
殿中所有内侍早已退了出去,只留下沈南墨、沈南筠、沈南煜及襄王、左相宁成及六部尚书。
长案上静陈着一摞奏章,最上面一本正是众大臣联名上呈的奏章。
金銮殿上,昭帝唇角牵着无形的锋锐,像初冬时分湖面上的薄冰,透着冰冷。
昭帝冷冷道:“朕早已下旨,诸皇子中如有钻营为储君者,即国之贼,法断难容。你却命人通过各种渠道散步谣言蜚语,道宁王命丧悬崖。还怂恿众大臣联名上奏,立你为储君。好个兄友弟恭却阳奉阴违的端王爷。”
昭帝一面说,沈南墨一面磕头,回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所为。”
昭帝眼眸扫过左相及吏部、礼部尚书,三人都砰砰磕头道:“臣有罪,臣知罪!可此事实在与端王爷不相干。是臣等私自行动。”
昭帝猛然一拍桌子怒道:“你们可真是忠心耿耿!”
沈南煜面色肃然,目光如水。
这是沈南意布的局!怪只怪沈南墨过于心急。此时却是百口莫辩,宁王才刚失踪,突袭凶手尚未抓到,又有大臣上奏立他为储君,如何不令昭帝大怒。
沈南墨极其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紧贴地面沉声道:“确非儿臣所为!”
“沈南墨私相授受、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罪不可恕。废黜王爷封号及一切职务,禁足三月。左相宁成、吏部尚书左良、礼部尚书李茂官降三级、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儿臣叩谢圣恩!”
“臣叩谢圣恩!”
殿中片刻的静默之后,昭帝抬手,大太监李公公轻轻躬身,众人跪安后依次退出大殿。
宁王失踪、端王被罚,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浮动。
五月初九这天,燕国太祖皇帝的祭祀活动在太庙的享殿如期举行,此时殿内早就是香烟袅袅,但见殿内正中室供着太祖的牌位,下面摆满了各种祭祀物品。群臣在皇上的带领下对着太祖的牌位行三叩九拜之礼,同时钟鼓齐鸣,韶乐悠扬,佾舞蹁跹。礼毕,祭祀官何大人跪读祭文。
何大人跪读祭文毕,皇上亲领沉香上前再叩再拜:仰惟圣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惟神昭鉴,佑我邦家。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皇上话音未落,但见太祖的灵位上突然腾起阵阵祥云,冉冉上升,众位文武大臣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七彩祥云越升越高,在半空中虚化出八个大字,却是:宁王不死,大难归来。
众人均是惊诧不已,下面更有人窃窃私语,莫非宁王真是真龙天子,大难不死,即将归来?
正在众人一片熙攘,一声熟悉的声音自远方传来:“父皇,儿臣在此。”
众人回头,只见宁王身披银色铠甲,配青云剑,脸带笑意,从人群中缓步走来,萧宇随侍身后。
原本列队站立的众大臣,自动分开两侧。
“沈南意?”
昭帝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南意。
一场祭礼随着沈南意的突然出现演变成了父慈子孝、忠臣贤君的戏码。
没人会相信鬼神之说,正如没有人知道沈南意是何时突然出现在守卫森严的祭礼现场。但一切谜团都随着宁王的归来,昭帝失而复得后的喜悦所掩盖。
所有的大臣只能三跪九叩,道宁王忠君为国得上苍护佑,上苍亦有好生之德。
宁王的突然归来,让朝局发生了逆转,原本宁王不受皇上宠爱,可如今大难不死归来,昭帝对他反而有了几分失而复得的怜惜之心。在祭典上,昭帝封宁王为“大将军王”,赏万两黄金、奴仆五十、田地千亩。
千载宫闱深——
雕金卧龙的广榻上,昭帝闭目半靠,看着眼前的沈南意一身青衫,俊冷的美颜,半晌,慢慢道:“此次你大败北胡,安定北境,扩疆三千里,做的很好。”
“儿臣身为皇子,自该为父皇分忧,何况抗敌卫国,匹夫有责,儿臣不敢居功。”
“你倒是谦让,识大体。”昭帝轻合上眼眸,缓缓说道,“这几年,大燕连年征战,将士常年戍守塞外。如今战事已了,是时候让将士们解甲归田,你也该安定下来了。”